她没有推辞,只是问:“一?南一?北,来得及吗?”
“午休一?个?时辰,够了。”他道,“我?骑马来回,比你方便?。”
家不是夫妻谁一?个?人的家,两?个?人都?参与自然是最好的。程丹若一?口应下:“那最好,你仔细看看墙角屋梁,不好的让他们重新粉过。”
“知道了。”谢玄英应下,又看看时间,“不早了,我?换个?衣服就走。”
他匆匆脱下旧衣,热帕子擦身?,换上应卯的官服和官帽。
程丹若喊人:“竹枝,给我?个?膳盒。”
“欸!”竹枝拿来干净的攒盒并一?双竹筷。
程丹若给他塞饭盒,两?个?羊肉蒸饼,四个?煎饺,一?个?荷包蛋,两?片牛肉,一?把樱桃,一?把桑葚,五片桃仁芝麻片,锡酒壶里灌温豆浆。
攒盒分两?层,上层是饭盒,下层中空,注入热水保温。
谢玄英提上食盒,踩着时间上班去了。
七点应卯,亏得谢家离六部衙门近,他骑着冬夜雪,提前一?刻钟到衙。
小吏都?到得七七八八,烧水煮茶,清扫屋子,官员却只到了二三?。
谢玄英进屋吃早点。
姚大奉承:“谢部堂夙兴夜寐,好生勤勉。”
谢玄英没理他。
小吏最喜欢阿谀奉承,谁当真了才?是傻,再者,不是他到得早,是其他人来得来迟了。每天衙门里迟到的人都?有一?半,尤其是廖侍郎,基本上每天八点多?才?到。
说实话,部堂以上的高官确实不必死坐衙门,他们事情太多?了。
有时大小朝会,有时内阁相召,八点多?到,吃过午饭就走,其实也没啥。
但谢玄英走马上任一?个?多?月,几乎天天准时到岗。他也不要求别人,就默默留心谁早到了,谁还是迟到。
别说,这两?天准时到的、迟到的人,渐渐从混乱无序变成了泾渭分明。
坚持迟到不动?摇的人,不是作风有问题,就是死心塌地跟着廖侍郎。相反,每天赶在谢玄英前到的,倾向性也很?明显。
毕竟,廖侍郎根基深厚,谢玄英也不差。
谢玄英也需要收拢一?批自己人,才?能在兵部与廖侍郎分庭抗礼。
他简单用过早饭,漱了口,吩咐道:“叫车郎中过来。”
“是。”姚大出屋,叫住溜达过两?遍的车郎中,“郎中大人,谢部堂唤你。”
车郎中一?喜,忙跟他进屋,拱手问:“部堂有何吩咐?”
“下月浴佛节,太后要去惠元寺。”谢玄英道,“尔等早做准备,慎重以待。”
车驾司掌管慈宫、中宫之卤簿。
车郎中面容一?肃,品味片刻,点头?应承:“下官明白了。”
意思是要大办,风光得办,务必不能从简,免得太后看了心里不舒服,反倒降罪他们。
谢玄英道:“贵妃与齐郡王妃同去。”
车郎中迅速领会要意:“下官会多?做准备,以筹万全。”
齐郡王妃只是郡王妃,但不能只准备郡王妃的仪仗,最好提前预备下亲王的,免得慈宫另有旨意。
谢玄英颔首,比较满意他的能力:“下去吧。”
“是。”
兵部的工作有边防大事,也有皇家琐事,哪个?都?不好做,家事亦然。
程丹若为了解放自己,选择开挂。她把所有的装修账目都?录入了平板电脑,靠科技算账,每个?月生成一?次图表,以便?把控进展。
谁想还真就有问题。
装修最费钱的是木石,好木头?难求,大户人家的房子可能一?住就是几代?人,更要选质量好的土石。
所以,账上木料的支出特别多?。
多?得有点过分了。
程丹若也不多?废话,圈出有问题的地方,直接丢回给管事。
“这家木料的价格有点高了。”她不动?声色,“楠木固然难得,但我?们这样?的人家用得多?,不该这么狮子大开口。”
管事试探道:“前两?年南方多?雨,这楠木又是最精细不过……”
话音未落,她便?道:“若如此,我?和御用监说一?声,请他们匀些出来,如何?”
御用监是给皇帝造办东西的,囤的木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楠木更不缺。
管事一?听,立马知道利害。他们糊弄上头?,仗得无非是主子不晓事,一?旦知道他们未必要用自个?儿,保全自己是首选:“小人明白了,这就去寻他们说道,必物色个?好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