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同意,于是杨首辅趁机建议,让都察院督办。
于是蔡都御史?就领了差事。
刺杀的始末很好查,三个奶娘中,不幸磕到?脑袋的那个重伤不治死了,另外两个侥幸逃出,被?东厂抓住后立马说了原委。
是齐王去找的程夫人。
齐王要她们都离开。
现场到?处都是血迹,软垫掉落在地上,沾到?了血水,婴儿?车的栏杆上也有血。
照理说,活着的时候受的伤,出血量比死后多,伤口也不一?样,但脾脏破裂导致的大出血浸透了齐王的衣裳,分辨起来就要难很多。
太后又不可能允许仵作验尸。
不验尸,就没法断定,程丹若第一?刀就取了脾脏。
她看?起来就是慌不择路,随手扎了好几刀,不小心扎中了要害而已。刀是哪里来的?是为了接生割脐带,就放在药箱里。
后来刀去了哪里,怎么没在现场发现?不知道,当时慌不择路,完全不记得了。
她理直气?壮,信不信随便。
反正真相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打算如何处理。
正好,查得七七八八之际,皇帝回京了。
他在路上已经?得知了齐王死亡的始末,却?保持了极度的平静。
回到?皇宫,他的决断也大大出乎旁人的预料。
皇帝表示——齐王回京报信,却?不幸被?余震波及,伤重不治而亡。
简而言之,兄弟谋害皇嗣也好,程丹若杀害藩王也罢,一?笔抹去,粉饰太平。
既然齐王是意外身?亡,和?程丹若当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皇帝又赞她照育皇嗣有功,赐下明珠锦缎。
这即是赏赐也是安抚。
程丹若无所?谓,她在诏狱里待了三天,不缺吃喝,就是上厕所?尴尬了点,皇帝回宫的第二天,她就被?谢玄英接回了家里。
老实说,她从没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形容憔悴不说,眼底还全是血丝,表情更是冷硬到?极点,俨然恼怒至极。
带路的锦衣卫完全不敢答话,把?程丹若放出来就飞快闪人了。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才迟疑地问:“你……”
“我没事。”程丹若也观察完毕,他累得不轻,但应该没有受伤,“只是被?关着,其他什么苦都没吃。”
可谢玄英的脸色并没有转好。
他在密云不说出生入死,也算是勤勤恳恳,毫无懈怠,结果老婆被?关进监狱,还是最可怖的诏狱,是个人都没法不生芥蒂。
好在他还记得这不是在家里,勉强按捺下情绪:“没事就好,回家吧。”
“嗯。”
程丹若坐上马车,耀眼的日光照射,竟有几分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随口问:“我听狱卒说,陛下回来了?”
谢玄英点头,告诉她皇帝对齐王的处置。
程丹若大为诧异:“就这样?”
轻飘飘遮掩过去了?没把?齐王一?家都给处决?这不科学。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指,摩挲她的手指:“齐王妃哀恸过度,为齐王殉葬了。”
程丹若沉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大概猜到?了。”
皇帝为什么没有定死齐王谋逆的罪名,除却?太后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遮丑,京城刚刚地动,人心不稳,再闹出兄弟阋墙的皇家丑事,于帝王名声?有碍。
——亲兄弟都造你的反,是不是你这皇帝当得不太好?
这种疑虑,总是要尽量避免才好。
齐王既然死了,便妨碍不到?皇子,既如此?,何必背负残杀兄弟的名声??
陛下总是要考虑身?后名的,尤其他的病比想象中更严重。
谢玄英默默想着,却?不敢说出口,只是道:“清宁宫坍塌得厉害,太后娘娘住到?西苑的瑶华殿去了。”
豪奢壮观的天棚给宫殿造成了莫大的损害,没个一?年半载的想必修不好,奉太后于西苑是个不错的主意。
西苑在皇城内,宫城外,就与承华宫隔离开了。
“皇长子在谁的名下?”程丹若好奇。
“田贵人,现在已经?是恭妃了。”谢玄英言简意赅,“宫中彤史?一?直以田贵人的身?份住在冷宫,其彤史?记录能够证明皇长子是恭妃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