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戚恪在京郊大营,这是魏王的羽翼之下,承恩公拿戚恪也没什么办法,也影响不到戚恪的前程。
前世,戚鸾那么春风得意,戚恪也不过是被夺了承恩公府世子之位罢了。
戚颜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银环见她笃定,虽然心里慌得很,可却本能地相信自家姑娘的判断。
“也对。就算公爷再生气,难道能打杀了世子不成?公爷只有咱们世子一个儿子罢了。”承恩公别看妻妾众多,可也不过只有戚恪这么一个儿子罢了。就算再生气,可也没有别的儿子人选能被他提拔的了。
她松了一口气,戚颜见她放心的样子,便微笑起来。
承恩公的确不能打杀了戚恪。
可是他能废了戚恪的爵位。
可这对于戚恪来说也未必算什么羞耻的事。
毕竟,如果因戚鸾成了皇后的缘故才成为“承恩公”,这对于她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弟弟来说才是耻辱吧。
可正是因想到承恩公世子爵位日后引来的纷争,还有人不成人,戚家的那些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勾当,戚颜的眼神才微微一冷。
她垂着眼睛不再说话,慢慢地开始计较前世的那些混账事,免得这辈子在他们姐弟身上重演,这样思索着,很快就到了宫中。当到了宫中戚颜下车的时候,当看到魏王立在马车旁抬眼,逆着眼光抬起手臂,戚颜习惯了一般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这样的习惯,让她愣了愣。
“怎么了?”见她停下下车的脚步,魏王便问道。
“没什么。”被他打断了思绪,戚颜才微微摇头,犹豫了片刻说道,“只是王爷待我温煦,我习惯了这样轻慢,到底对王爷不敬。”
“习惯了才好。”魏王说道。
“王爷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过是习惯善待女子,你不必在意。”魏王一边说,一边引着戚颜下了马车,微微抬手虚扶戚颜在自己的身边站稳,正要带她一同进宫,就见另一侧的宫门,走过来了两个身穿华服的皇族。
一个人在中年,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正是皇帝的叔父成王。另一个年轻英俊,英姿勃勃,脸色却阴晴不定,却是淮王。瞧见戚颜今日也进了宫,淮王的脸上不由露出似笑非笑,又冷哼了一声。
他与成王一同往这边走过来。
“王叔。”魏王上前给成王请安,微微侧身,挡住了身后的戚颜。
戚颜在他的背影遮掩下不敢怠慢,也给成王福了福。
成王不是寻常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朝堂与皇族之中最大的势力与力量。
皇族以他为首。
而朝廷与军中……
如果戚颜猜测的不错,前世魏王兵权与朝廷都握在手中,却还是隐忍了十年光阴才起兵,不是因为淮王与承恩公那可笑的联手抗衡,而更多的是忌惮成王罢了。
成王是先皇的弟弟,是先皇驾崩之后皇族的核心,手握京郊大营几十年,哪怕素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也从不在朝中争权夺利,可没有人敢忽视他身后的一切。
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魏王从边关回到京都,回到天下权柄汇聚之处。
甚至戚颜都在想,哪怕魏王军功显赫,权势赫赫,手里握着京郊大营的虎符,可只要成王站出来,京郊大营又能有几个随同魏王起兵的呢?
这样的威望,才是震慑了魏王十年的真正的顾虑。
可正是如此,戚颜才想到……前世,魏王竟然能起兵攻入京都,破宫门而入,那时候成王为何没有吭声,没有反对?
她在成王的面前格外郑重恭敬些,瞧着娴静温婉,却又端庄大方,眉目舒展。
成王本就不大亲近外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走过来。
他与魏王擦肩而过,就要路过戚颜的瞬间,魏王的身形又微微侧了侧,又不经意地将戚颜遮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成王的脚步突然停顿了片刻。
他立在魏王与戚颜的面前,看了两眼,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魏王紧紧攥紧的手松开了。
戚颜目光落在魏王松开了的手上片刻,心里就知道,面对整日里不知在想什么的成王,魏王是这样紧张。
怨不得,他前世隐忍了十年。
当她心里了然,知道在魏王的心里,成王的确是不可忽视的那个人,淮王就已经阴沉着脸与成王一同往宫殿里去了。
打从戚鸾在淮王府门口还有闹市那么闹了一番,淮王就算撑着自己要上朝不能对人示弱,可也知道,自己的脸算是丢尽了。他如今把戚家恨得牙根痒痒,哪怕见了戚颜也笑不出来,只冷笑着说道,“她还知道给王叔请安!”
在他面前,戚颜可没有这么客气。
成王仿佛没有听见。
见成王没有反应,淮王也知道他向来对承恩公府不怎么喜欢,便也不说了。
当他们都进了宫殿,戚颜便与魏王告别。
承恩公府的女眷都在后宫,魏王与成王这样的皇族得先在前殿恭贺皇帝,再一同往后宫去。
这一路她就与魏王不同路了,魏王没有再要送她往后宫去,只对戚颜说道,“见了皇后不必给她行礼。”
这话岂不是让戚颜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