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他久久不在家中,大多在军营里住。
妻子寂寞,与边关的一些官宦女眷走得亲近,素日里谈天说笑解闷,他那时候是支持的。
毕竟让妻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孤单又寂寞,他很愧疚。
有女眷愿意陪着妻子,他觉得挺好的。
因此,他知道妻子亲近几位与她相交极好的女眷,也不在意妻子拿家里的银钱与这些朋友一同吃吃喝喝。
等妻子将阿娇抱回来,怜惜地说这个孩子父亲过世,母亲又不知去向想要抚养阿娇,他想想那女眷是妻子极要好的友人,又能陪伴妻子,让她得到抚养女儿的快乐,便也就应下了。
不过因他长久在外,虽然有知道妻子身边有几个朋友,却都没见过。
身为男子,做什么非要好奇去见几个后宅女人?
那不是龌龊荒谬么。
王栋就有些可惜。
但凡他当初见过宁氏的脸,前些时候也早就把宁氏的真面目给揭破了。
“夫人知道阿娇回来了么?”戚颜便关心地问道。
“她不知道,我也不必让她知道。”王栋沉着脸,半晌,忍耐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对戚颜说道,“不必让她再为阿娇与宁氏惹出什么乱子。”
他维护妻子的脸面,因此没有与戚颜说,这一次回家,他已经警告过妻子。如果再做糊涂事,再兴风作浪,给魏王府造成困扰,他就真的要休妻了。
或许,休妻对他的儿子们都不好,毕竟他要休弃的是他们的母亲,会影响儿子们日后的姻缘。
可他要休妻的话,却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威胁。
这一次,王夫人看出他是真的在警告自己,真的会休妻,顿时老实了。
整日里闭门在家里哪也不去,也不再追着王栋要他把心爱的养女给接回来承欢膝下了。
王栋就发现,原来让妻子老实,还是狠心些好。
太过厚道,妻子总以为他心软,什么都敢干。
虽然明白了与妻子的相处之道,可王栋还是想给妻子留几分脸面,便与魏王夫妻岔开话题问道,“戚家二老爷的棺椁刚下葬,要不然,是不是也给他验验?”
只要戚二老爷也验出是毒发身亡,那宁氏就彻底跑不了了。
他的话让戚颜沉思了半晌,缓缓摇头说道,“承恩公不会答应。”
对承恩公而言,戚二老爷死了也就死了。
可若是家族爆发妻子毒杀丈夫这样的事,承恩公府颜面扫地,这是承恩公不能允许。
他会千方百计,哪怕知道真相,也会为宁氏遮掩,为了保全家族的体面,也为了……为了保护宁氏。
不过这正和戚颜的意。
戚二老爷沉冤能不能昭雪,她不怎么在意,那人死得糊涂些又怎样呢?
反正宁氏只凭着前夫的事,就跑不了。
她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王栋见她到底熟悉承恩公的性子,便不再提及这件事,而是说道,“既如此,王爷与王妃就放心。我已经命人去迎一迎那家里上京的人,也跟他们说了如何去衙门,如何提交证据。”
虽然那家里不过是寻常的殷实人家,也没有爵位,可世代耕读,是很淳朴的人家。
家里的孩子真的被人害死,他们自然伤心郁结,也没有那么多的思虑,直接就往京都来状告宁氏。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保护那一家人了。
毕竟以宁氏的狠毒,若是阴差阳错提前知道这件事,未必会对那一家子手下留情。
“他们身边还有魏王府的侍卫,不必担心。”魏王便对戚颜也说道。
戚颜顿了顿。
“这样就好。到底是无辜人家,总不能连累了他们的安全。”
王栋欲言又止。
“王将军还有什么话想说么?”戚颜好奇地问道。
“……若这一家人是被魏王府接待保护上京,状告的又是承恩公府世子之母,会不会有人非议说,是王妃对承恩公府的攻歼?”
戚颜与承恩公父女反目成仇,世人都知道。
如今她极力将宁氏前夫一家送到京都状告宁氏,且虽然证据确凿,可说实话,若有人说那是欲加之罪又该如何?
毕竟,宁氏的儿子夺了戚颜胞弟的世子爵位。
她们有仇。
王栋很为戚颜担心。
他知道戚颜是个善良的人。
因此,不愿意让这份善良被人误解。
戚颜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