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数百名弟兄在刘杨声音落下之后,也跟着吼了出来,惊天地动鬼神的,声音直冲霄汉,震耳欲聋,每一个人都是激动的,就连一旁无聊的米国飞行员都被震撼了。
本来满肚子的话,项山英是想和营座诉说的,哪怕是单纯的发泄一下也好,却被着吼声一下子给噎了回去。
愣愣的看着数百名或是熟悉,或是略显陌生的脸,项山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弟兄来接他,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这么重要,其余的弟兄也是如此,都有些莫名的慌张。
“其实我不想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是真的是辛苦你们了,好兄弟——”刘杨忽然话到嘴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消瘦的项山英心里一酸:“你瘦了——”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激情澎湃,但是就是最后的一句话,让坚强的项山英忽然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猛地哽咽起来,这一掉泪就忍不住了,从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没有人知道项山英在日本受了多少委屈,在一个举目无亲,在一个举国皆敌的地方,项山英很长时间睡觉都睡不着,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不敢相信任何人,那种孤独那种无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杨没有呵斥项山英,他知道项山英是一个汉子,想当年子弹打穿了腿骨都没有吭一声,瘸着腿还能追杀小鬼子几里地,那是曾经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只是如今有太多的委屈了。
轻轻地拍着项山英的背心,刘杨一脸的释然,能哭出来就好。
哭着哭着,项山英跪倒在地上,使劲的锤着地面,一拳一拳,最终砸出一个坑来。
许是发泄够了,项山英才止住了动作,深深的吸了口气,止住哭声,随后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抬起头,缓缓地直起身子,喘息了几声,猛地吼了出来:“营座,项山英回来了——”
也就是那一刻,项山英依稀看见阳光的反射下,刘杨的眼角有些闪光,仿佛有一丝泪痕还没有消失。
心中一动,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因为营座是真的心疼他,就凭这一点,所有的委屈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回家了。
“营座,我给您丢脸了,我——”项山英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自己守着几百个弟兄,哭的鼻涕邋遢的,也真的是够丢人的了。
刘杨呵呵的笑了笑,心中才真正放下了,拍了拍项山英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哭了就哭了,但是哭过了还是要挺起胸膛,依旧心存无畏,这就是好男儿好汉子,山英,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汉子了。”
项山英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刘杨说的这些让他有些懵懂,不过看着刘杨的认真,他知道刘杨不是安慰自己,只要营座和弟兄们不会看不起自己就行了。
“其实我也哭过,没什么丢人的,谁都有要扛不住压力的时候,但是记住了,哭过了还是要挺起胸膛继续下去,这就是咱们特务营的弟兄——”刘杨沉吟着,这些话是对每一个从日本回来的弟兄说的,不单单是项山英,每一位弟兄都是英雄,而随着项山英的哭泣,弟兄们也都泪流满面。
本来如此严肃的时刻,偏偏一直站在刘杨身边的段鹏飞,却是傻不拉几的问了一声:“营座,你真的哭过?”
这原本是心灵鸡汤,你非要把他揉碎了在掰开,还非要一副好奇的口吻,这让刘杨怎么下的了台,当时刘杨脸就黑了,狠狠的瞪了段鹏飞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二百个蛙跳,跳一声给我叫一声,快点给我滚过去跳起来——”
说着飞起一脚踢在了段鹏飞的屁股上,让段鹏飞当时脸色就变了,苦着一张脸尴尬的看着刘杨,只是不等他说话,刘杨就啐了一口:“这是命令。”
提到命令,段鹏飞可不敢讨价还价,特务营任何时候命令是不能讨价还价的,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好奇心害死猫呀。
倒是段鹏飞这么一来,本来凝重的气氛就变得活泼起来,项山英等人脸上也有了笑容,段鹏飞还是从前那个段鹏飞,在营座面前总是犯二,看着段鹏飞一脸憋屈的做着蛙跳,跳一下还要学蛤蟆叫一声,所有的气氛也就严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