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即使藏在黑暗里不见天日,烂到泥里发出腐臭,我也只要活着就好。
顾西辞伸手环住背他的人的颈脖,低声道:“救救我……救救我。”
“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把我藏起来,求你,把我……藏起来。”
步伐倏然一滞,宋骁偏头看着歪到在自己肩膀上已经睡过去的顾西辞,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将他放在车后座,徐徐朝元家小院开去。
路走一半,后座有声响。
宋骁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一双阴沉沉的眼睛蓦然落入他眼中。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宋骁心头一颤,也觉得几分不对劲。
那双眼睛波澜不惊,不是疾风骤雨中的淡然处之,而是死气沉沉的沉默,看不到活跃的生机与盈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骁猛踩刹车,转头看蜷缩在后座角落里的西辞。
“你怎么了?”
西辞歪头看向车窗外,淡淡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情绪平静的似乎这几天什么都没经历过。
宋骁不太放心,“西辞,这几天宋尧对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西辞恍惚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病。”
“我看你后颈伤得不轻,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西辞回头看他,“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藏起来,把我藏起来。”话音刚落,两行眼泪猛地从西辞眼眶里滑下。
人总是一厢情愿的认定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事实,西辞以为自己是衍生出来的人格,是来‘封印’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他理直气壮的占据这个身体,理所应当的绞尽脑汁要杀死那个‘恶贯满盈’。
他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在行使正义的行径。
可其实自己是个懦夫,不敢承担不敢面对的懦夫。
因为他不敢,所以将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衍生另外一个人格替自己承受这一切,还给他冠上‘恶贯满盈’的帽子,拿着审判的权力,决定他的生死。
“宋骁哥,我不想回家,你把我藏起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