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妹虽觉得秦艳丽这举动有些奇怪,到是没往心里去,一来她同秦艳丽不怎么熟络,二来她是自个儿有心事,自然不会对旁人奇怪的动作多加留意,她刚想说“没什么”,突然的脸色一变,她连忙捂了嘴,人急忙朝着卫生间跑过去。
秦艳丽稍愣了一下,就跟了过去,见吴二妹对着马桶干呕了好几下,到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她心下立即就联系到怀孕这事上,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当下想揪住吴二妹问个清楚明白,但她这么多年在老卫身边自然也是晓得谨慎的,连忙上前轻轻地拍着吴二妹的后背,一迭声地问道,“二妹,你可是怎么了,可是外头太热了中暑了吗?”
吴二妹难受得紧,因着身子的缘故,今儿她都没有心思落在工作上,肚子眼见着就要大起来发,她又是那样的单位,又是那样的家庭,怎么才好说自己怀孕的事?她压根儿就没结婚,且这个孩子还是吴晟的,吴晟既是她亲侄子又是她亲外甥,她真是没脸儿说,谁也不敢说——
要是这事再叫家里头的老太太晓得她的事,老太太恐怕是受不得这刺激的,先前她大哥同大姐的事,叫老太太记了一辈子,就连吴晟都不想认——可真是冤孽,叫她怎么弄得了这个口,只觉得没路可走,不得已来寻了老卫这个前姐夫出个主意。
她被轻拍着后背,到觉得好受些,眼眶着含着泪儿,到底是难受的,“嗯,大概是中暑了。”
“这天气这么热,是得小心点着儿,别看中暑是小事,其实是大事儿,”秦艳丽见她泪汪汪的,免不了想起吴大姐来,吴大姐长得好,从卫枢身上可见一般,但吴二妹就长得寡淡许多,听说这么多年都没嫁过人,也都是叁十多的人,一贯在工作岗位上,得过老卫几句夸赞的,思及这些,她免不了眼底便深了几分,“我包里头还有点霍香正气水,要不我找出来,你喝点?”
吴二妹虽为着肚子里的孩子而胆战心惊,可还是顾惜这孩子,一听要喝霍香正气水,她哪里敢喝上一口,就怕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害处。“不、不用了,我就是坐会儿就好,坐会儿就好,”吴二妹连忙摆手,一手还是捂住嘴,想压抑住欲呕的感觉,“不用、不用吃什么的。”
她越不喝,反而叫秦艳丽心里头更将猜测坐实了,“那我给你捏捏?”
“不、不用了,”吴二妹连忙拒绝,又惊觉自己这拒绝得太过,连忙又将声音稍稍压低,“真不用,我真没事儿,就是中暑,我常中暑的,都习惯了。”
她低头绕过秦艳丽慢吞吞地走回到客厅,也就没看见秦艳丽渐渐暗沉的眼神,人靠在沙发里,双手交迭在小腹上,这姿势更让秦艳丽相信吴二妹在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怀卫庄的时候也是这样,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个惊动这孩子就掉了,也得亏她小心,终于将卫庄生下来,而她成了老卫的妻子。
但现在,现在有人逼上门来,对,她就认为吴二妹这是逼上门来,在逼宫——难怪吴二妹许久不上卫家的门,这会儿到是来了,还是哭过的,肯定是想把老卫的心哭软了。秦艳丽依旧坐在她身边,似不经意地提起来,“二妹呀,你怎么还没结婚,是不是同那些人个时髦的年轻人一样也打算做什么个单身贵族的?”
吴二妹没这么想过,真一个人过,她是没想过的,无非是身上缠着粘人的家伙,叫她不得安宁罢了——她要是另嫁他人,只恐怕他头一个不饶她,还指不定要怎么着呢。她是怕的,上回她头一次在同声传译给了她点信心,叫她不至于那么没自信,“那、那到不是,我没这么想过。”
秦艳丽觉得她这话真是可笑,对呀,是没想过,是没想过单身的,可不就这会儿在老卫跟前哭哭啼啼的嘛,都哭上门来了,“那你想过什么呀?”
“我也没想,”吴二妹回答得挺糊涂,到不是她乐意糊涂,而是出门这一走呀人就跟上发条一样,就非得一路去上班,“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这话说得她有点儿心虚,连声音都轻了许多。
秦艳丽可不信她的话,嘴上继续道,“这可不太成,人嘛总得要结婚的,真一个人,万一有个生病什么的,都没有人照顾。”
“怎么会没有人照顾?”吴二妹有些奇怪地看向她,“你连这点钱都要省,请护工呀。”
秦艳丽更觉得吴二妹面目可憎,不由失笑,“还真是的,二妹,不是我说你呀,这护工哪里有枕边人照顾得好?收钱的人,哪里有这么精心的。”
吴二妹后知后觉地好似明白了一些,“也不是这么比的,我将来也不用给人当牛坐马的,还没有半句儿好话,一想起就觉得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