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来。”
热气氤氲,苏燕眨了眨眼,泪水忽然间夺眶而出。
徐墨怀沉默了一会儿,脱下衣物也迈入池水中,苏燕躲避着他的靠近,却被他抓着胳膊按到自己怀里。
苏燕的后背紧贴着徐墨怀的身躯,甚至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轮廓。
她不适地想坐起来,又被稳稳地扶住腰腹,紧接着便听他嗓音微沉,语气有几分古怪。“别乱动了。”
苏燕感受到异常,羞愤到满面通红,却也真的僵住身子不敢再动。徐墨怀将她的手从水里捞起来,用帕子擦干了她腕上的水,连同血迹一起擦干净。
在水里浸没一会儿,伤口便被泡得发软。徐墨怀的动作罕见的耐心,恍惚间,苏燕以为自己看到了马家村那个温柔儒雅的莫淮。
“别碰水,穿好衣服再上药。”
他说完后,手掌便不安生地动起来,仔细找出苏燕其他的伤。
苏燕的前胸上有淤青,膝盖与后腰处也有各种痕迹。徐墨怀在她红到要滴血的脸色下摆弄她的身体,最后又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给你清理干净……”
苏燕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恼怒到回身去打他,徐墨怀稳稳桎梏住她的手,似是被她惹怒了,随后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冰冷的白玉石砖。
“你放开……不要碰我!”苏燕感受到自己的腿被抵开,立刻手脚并用地要爬走,被他拉住脚踝,轻轻一拖又回到他身前。
迎接苏燕的是新一轮的暴风雨,她就像在水中颠簸的小船,被浪花高高抛起,走重重地落下,怎样都落不到实处。
—
一切结束后的苏燕腿软腰酸,连抬胳膊的动作都觉得疲乏,最后已经是任由徐墨怀替她清洗,再为她穿好衣裳抱着她回到床榻。
直等到日暮西沉,困倦了一整日的苏燕才睡醒。
她的手腕和身体各处都已经上过药了,徐墨怀似乎在处理政务,很快就有宫人来送她回去。
上马车的时候,苏燕的腿酸痛到几乎迈不开,只能咬紧牙关忍着不适,避免让人察觉。
回到青環苑的路上,她脑子里仍旧是挥之不去的,如同噩梦一般的画面。徐墨怀不顾她的恳求和眼泪,摧残她就像捏碎一朵花一样的简单。
苏燕心中难受,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人,无论有多少委屈都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反抗根本没有意义,也许在旁人看来还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对于她这样身份的人,能得到一国之君的宠幸,即便是暂时的,也值得一辈子烧高香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为什么非要不识抬举,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
有锦衣玉食还不够吗?她到底在不情愿什么?
苏燕浑浑噩噩地下了马车,发现来迎接她的侍女又换回了碧荷,虽然也只有碧荷。
宫人见她讶异,便说道:“陛下心疼娘子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听说这婢子与娘子十分聊得来,便让她回来接着服侍了。”
苏燕点了点头,与碧荷一同回到枕月居。路上碧荷忍不住问起她腕上的伤,担忧道:“陛下责罚娘子了吗?”
碧荷与其他侍女都是服侍的下人,倘若苏燕真的出了事,也没人会记着与她们知会一声。只是中秋那日苏燕一整夜不曾回来,第二日常沛便命人彻查苏燕,还将枕月居服侍的侍女都叫到一起挨个盘查。足足过了两日,她们都被送回了宫里,听闻徐墨怀身子不适,不由地想是不是苏燕做错了事,将她们全部给连累了。
碧荷也没想到还有回到苏燕身旁服侍的一天,更何况这么多人却唯独留了她一个。
除了庆幸苏燕没事以外,她心中也有几分隐隐的不情愿。毕竟照这么想,苏燕肯定是不安分惹出了什么事,否则也不会被禁足枕月居,独留她一人侍奉。跟着这样的主子,免不了要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个差错就连带着自己一起遭殃。
果不其然,等回了枕月居,苏燕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碧荷,你知道长公主和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她顿了顿,又问:“陛下是还有一个弟弟吗?”
碧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迅速地扭头看了看门窗,这才压低声音,严肃又不安地说道:“娘子日后切莫再提起此事,尤其是在陛下面前,这些万万不能提!”
第34章
苏燕从碧荷的表情看出来,她是真的不敢提及与皇后长公主之死的事。显然当日徐墨怀发作的缘由,就是因为徐晚音说的那番话。
这些不仅是徐墨怀的逆鳞,也是所有人默认不可言说的秘密。碧荷比苏燕还要年长几岁,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也曾去东宫服侍过,这些事她多少知道一些,然而正是因此,她才更清楚什么都不知道,对苏燕反而是一件好事。
“徐墨怀是个疯子,你应该知道吧。”苏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除了疲累,就只剩下麻木。
她当初怎么一点也没发现,她甚至还觉得莫淮是一个端方儒雅的贵公子,然而等他大权在握,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他身为君王后的暴戾凉薄。
马家村的莫淮和如今年轻的帝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苏燕如今再回想起那些点点滴滴,都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碧荷听到苏燕这样说,并没有露出太奇怪的表情,但想起之前那只断手,联想到苏燕可能遭遇的事,便小声地安慰她。“陛下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多数时候待人都很和善,没有那么多奇怪的癖好,且在朝政上一直很勤勉,从被立为太子开始便一直备受赞誉。若是有时候让娘子受委屈了,还望娘子多多体谅陛下的不易……”
苏燕如同被泼了一身冷水,的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她后退两步,指着自己,嗓音喑哑道:“他是皇帝,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想要什么都有,我体谅他什么呢?”
“我想要的东西那么简单,为什么他就不肯放我一马,为什么他唯独不对我和善?”
碧荷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能让苏燕反应这么大,不禁也有些慌乱,忙拉着她安抚道:“是奴婢说错话了,娘子别计较,莫要因这些事烦闷……”
苏燕剧烈地喘了几口气,逐渐平缓了情绪,也知道自己不该同碧荷发火,神情尴尬地不敢看她。碧荷也当自己惹苏燕不悦,找了借口去做旁的事。
一直到夜里苏燕要沐浴,碧荷在屏风后给她递衣裳,无意间瞥见了苏燕肩颈上青红的痕迹。
碧荷手上一顿,随后连忙低下了头。
苏燕做什么都不喜欢让人服侍,洗澡时更是不让人在一边看着,碧荷不知道具体的状况,只能从屏风后委婉地说道:“我去给娘子拿些药膏来吧。”
浴桶中的水声突然消失了,好一会儿苏燕才回应道:“你能给我找来避子药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