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么大年岁,从京城到北地,又要与自己一起熬到明年,这不是护犊子是什么?他怎么不去青丘山,怎么不去淮南,为何偏偏要来这里?还不是因着自己在这里!这份恩情,宴溪懂得,也会记得。
“大将军,要我说,我爹要是像穆老将军这样,我什么都听他的。别管他让我娶谁,让我做什么。”严寒跟在宴溪的身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的宴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的看着严寒。
严寒怕挨踢,连忙把话说清楚:“其实我们都知道,大将军是为了逃婚,才急急忙忙奔北地来的。大家伙都在议论,穆老将军给大将军选的人铁定不会差,大将军怎么就看不上?”
“你看上你娶。”宴溪知晓自己三番五次逃婚,的确愧对父亲。刚刚看到父亲的那一刻,也感到后悔。但他还是排斥成亲,或许,待回去了,便娶一个父亲替他寻的女子过门,让老人家顺心吧?
不知为何,一想到成亲,心里就堵得慌。他推了一把严寒:“你去看看小厨备的什么吃食,我去那边透口气。”
他站在草场上,草地已经绿了一些,花也多开了一些,春日微风抚在他脸上,远处的羊群咩咩的叫。低下头看这些花,怎么看都觉得没有青丘岭那片花海好看。那又能如何呢?北地就是北地,青丘山就是青丘山,京城就是京城。自己身在朝堂,手握百万兵权,就是要把大齐的安危置于一切之上。
他回到帐中,拿出那件兽皮,这件兽皮,护了他一冬天。从前打仗,没有它,也扛过来了。打开布包,把它塞到了最下面。而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走,就是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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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文《春休》也开始存稿啦,个人感觉很值得收藏哈哈哈哈
同时预告一下我的第一本现言《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文案如下:
年少时你问我:什么是爱呢?
我笑着望你,没有说话。
十六年后你问我:什么是爱呢?
我笑着望你,没有说话。
你大抵不懂,我没有说话,但望着你的目光,是爱。
这小半生,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故园无此声。
这小半生,痛一回梦一回,笑一场醉一场,所盼皆是你。
你若问我为什么爱你?
爱你年少时为我写的诗,爱你在大雨滂沱夜晚为我送的伞,爱你在早春四月的教室中藏在我书桌内的信,爱你在离别的照片里,快门按下的那一刻笑着转头望我。
爱你成年后遗世独立,爱你经历世俗还保有的少年姿态,爱你活的温暖炽热。
是的,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
第一本现言预告:
1、跨越十六年的双向暗恋
2、男女分别后十六年,再见人生已近中年,成年人的爱更美好对吗?
3、把这个故事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替你写下的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第25章 京城春三月
宴溪这一仗足足打了近两年, 把北胡子和大汗牢牢阻隔在大齐以外。待他和穆老将军班师回朝, 京城的初春来了, 皇上特赦他于家中休沐三月, 让他褪一褪身上那层黑皮。宴溪的确是疲惫,整整睡了三日,才略微缓过来一些。
穆府与从前大有不同, 这次回来, 看到府内走动的丫头都换掉了。眼下这些, 各个水灵透亮,看到宴溪的时候含羞带怯,微低着头。宴溪呢,也不打笑脸人, 人家冲他笑, 他便点点头。穆夫人总是在暗处观察他,看他多看了哪个丫头一眼, 想着不娶正房, 先找个通房也未尝不可。起初穆夫人见宴溪不反对, 还觉得有戏, 日子久了, 见他对谁都那样,与他闲聊起哪个丫头,人名和脸统统对不上,这才知道,自己儿子, 是哪一个都没看上。
穆老将军一到夜里就问穆夫人:“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抱孙子?”
穆夫人一听他这样问,恨不能扒了他的皮:“你怎么不自己问你儿子去?”手指点在老将军眉心,也不知到底是跟夫君生气还是跟儿子生气。
“他不是认识那么多些纨绔子弟吗?明儿个差人去找找,带他去名门闺秀多的地儿,好好一个男子汉,还真能六根清净不成?”穆老将军想了想,出了个馊主意。
接下来穆府便热闹了,三天两头有人来拉着宴溪,要么去听戏,要么去逛园子,要么去赏花。宴溪呢,兴致恹恹,但也不好驳人家的情面,便跟着去。那一日,户部赵大人的三公子来找宴溪,说京城来了一个杂耍班子,邀他去看。也顺道邀了府尹家的千金。府尹家的千金宴溪从前见过几回,倒是不生分,二人站在那里看杂耍,偶尔笑着说几句话。府尹千金从前常站在街边看宴溪出征或归朝,对宴溪是有几分心思的。看宴溪的时候,难免会带有几分羞怯。
看杂耍的人多,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府尹千金被挤的站不住脚,宴溪低头拉了她一把。抬头的功夫忽然愣住了,对面的人群里,有一张小脸儿,跳了上来,又落了下去,一双眼里装着整个京城的春天,是春归。怎么会是春归?不知为何,宴溪一颗心忽的飞了起来,这两年那点修行全破功了,一股热气自脚底传到了脑门,让他有一些眩晕。春归怎么会在京城,他急急穿过杂耍班子走到对面,拨开人群,哪里是春归,没有春归,看错了。他站在那,顿觉世上很空。
府尹小姐和赵三公子赶过来,赵三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这是怎了?找什么呢?”
宴溪摇了摇头,转身便向穆府走。方才看到的那张小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按理说那只是一段很短的姻缘,再往短了说,一夜而已,自己刚刚那是怎么了?他想不通,回到府上,回到卧房,关上门,躺在那冥思。
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箱倒柜,整洁的卧房瞬间就乱了套,穆夫人进门看他脸色铁青,赶忙问他:“我儿这是怎了?”
“母亲,我的兽皮呢?”
“你的兽皮?你回来那晚接风宴,送给严寒了啊!你说严寒跟你打了两年仗,一直觊觎你这件兽皮,当做赏赐给他了。”
“?”宴溪想起来了,那晚他喝多了,不知怎的想起那件兽皮,顺手送诶了严寒。那件兽皮自打让他放进包袱便没有拿出来过,第二年冬天那样冷也愣是没有拿出来穿。严寒一直问他:“兽皮呢?”他喝多了,慷慨的把兽皮送了人。
他为什么要把兽皮送人,那件兽皮有什么错?
…
宴溪埋着头就向外冲,穆夫人在后面喊他:“你去哪儿?”
宴溪没有说话,直奔严府,严寒听小厮来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穆将军可从未来府上找过自己。披了件衣裳就出去了,看到宴溪负着手站在那,脸上神色不佳,极不佳。他迅速想了想自己犯过什么错,没有。于是挺直了腰杆走上前去:“穆将军,听说您最近日日赏花逛园子,怎么得空来严府啦?”脸凑上去,谄媚的很。
“那日酒醉,我把兽皮送与你。”宴溪没与他打哈哈,开门见山:“你还给我。”
“哪里有赏人东西还要回的”严寒有些不满,那件兽皮他羡慕了两年,那日宴溪赏给他,把他高兴坏了,回来搂着睡了一宿。
“我用其他东西换。”宴溪知道这样反复,是自己不对。
“用什么?”严寒想明白了,大将军肯拉下脸放下身段来要,这件兽皮绝对不一般。终于逮着个机会与大将军讲条件了,可得好好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