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笑道:“尝尝,别客气,底下还有个煎蛋。”
“哇!好香!我也要!”剃完胡茬的蔡文强嚷嚷,“加个蛋!”
“你还没吃饱啊?!”江琛擂了他一拳,进厨房下面条。
蔡文强拍着肚子道:“大厨!你太小看本蔡爷的肚子了!早消化完了!”
一人一碗面,江琛还用酸奶和水果调成饭后甜点。贺云翔手机响了,客户打来的,贺云翔端着他那杯果昔进房间。蔡文强吃饱喝足进书房睡觉去了。江琛洗头洗澡,又剃了一下胡茬,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闹钟。闹钟已经拆了电池,应该不会再响了,除非蔡文强又把电池装上去。这回就算了,下次遇上情况再问问蔡文强吧。
江琛躺了一会儿,睡不着,翻出那几页“信”,躺床上翘着腿,眯着眼分辨那又小又潦草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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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你心中不禁会想,这又是一本灵异小说吗?写信的我,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码字工作者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是真的,你会觉得我疯了?还是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如果真是一个玩笑就好了。
距离敏慧出事前半个月,她说见到鬼了。那时她为了一份稿子连续通宵两天,白天睡眠不足三个小时。她顶着黑眼圈,恍恍惚惚的,捧着杯子能发半个小时呆。她说她眼睛好花,看屏幕好疼。她是用眼过度了,那天晚上我帮她热敷,按摩眼睛。我知道这种眼花的感觉,时而漫天星斗,时而黑影重重。我有办法缓解,我帮她按摩的时候敏慧已经睡着了,呼噜震天,我给她盖好毯子就出去了,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电视了,那天不知为什么,心血来潮地坐客厅看起了综艺节目。节目是唱歌的,我很喜欢,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一点多,我想起自己还没洗澡,于是打算关了电视去收拾衣服。我刚拿起遥控器,敏慧发出一声惊呼,我以为她做噩梦了,连忙跑过去,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敏慧,你怎么了?”我去到床边抱着瑟瑟发抖的敏慧,“做噩梦了?瞧你吓的。”
敏慧抱着我哇哇大哭,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大叫:“关门!快关门!”
“好好好。”我赶紧关上房间门。
然后敏慧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你快帮忙看看……洗手间那儿有什么?”
我去主卧的洗手间看了一眼,关上洗手间的门:“没东西呀,怎么了?”
我坐回床边,敏慧抱着我又哇哇大哭起来,等她哭够了,这才说出缘由,她说她见到一个人在厅里。
我哑然失笑,说在厅里的就是我,我刚在看电视呢!
敏慧说不是的,不是的,她看到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外,从门缝里看着她。
我就笑了,不可能。我一直在客厅,如果有人站在主卧门外,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做噩梦了。”我对她这样说。
那天她跟我一起睡,半夜我起来了一次,并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再跟敏慧提起,反而敏慧无意中问我城西那边环境怎么样。说实话,我以前就住在城西,那地儿是片郊区,租金便宜是便宜,但没有商铺,买东西不方便,而且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她当时就有搬家的念头,但我们提前搬走,押金是没法退的,我们签的是一年的合约。敏慧也考虑到押金的问题,当时也是挺犹豫的。我们押三付一,押金是一笔挺大的数目,我们浪费不起。
那场“噩梦”把她吓得不轻。我问她后来有没有看到什么,她说没有。那次门缝里惊鸿一瞥后,“鬼”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说当时我在客厅,你看到的只能是我。敏慧坚持说不是。过了几天,我帮她按摩眼睛时,她才鼓起勇气说:“我没眼花,也不是做梦,那时我醒着,很清醒,看到那人贴着门缝往里看,我以为是你,但随后反应过来,不是你……”
我不知她想说什么,问她有没有看清楚那人是什么模样的?长发短发的?直到她失踪了也还没说出当时看到的人是什么模样,我也猜不到是谁。
问题是,她看到了,我却没有看到。我明明在客厅,为什么我看不到呢?我查过书,有种梦叫清醒梦,做梦的人以为自己醒着,但实际上还是在梦里。可能敏慧做了一场“清醒梦”吧。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察,那并不是敏慧的一场梦。
因为我也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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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琛揉揉眼,带着“信”去到大厅。翘着腿躺沙发的贺云翔有些心虚地坐起身,把果昔放桌上。
江琛倒出一根牙签,默不作声地递给贺云翔。贺云翔用牙签把那片怎么也倒不出来的火龙果扎了吃了。
“还没睡?”贺云翔问。
江琛随口道:“睡不着,起来陪陪你。”
“嘁!”贺云翔失笑,懒得搭理臭流氓,又拿起那本英文书看了起来。
江琛道:“贺总,你嘴角有一滴酸奶。”
贺云翔连忙擦擦,还有。江琛伸出手:“别动。”轻轻地帮他揩走了。
贺云翔想起电视剧里的剧情,盯着江琛的手,随时准备制止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舔舔手指头?”江琛拿纸擦干净,笑道,“嘿嘿!那电视剧最近刷屏,你也在追啊?”
“没有,没时间看。”贺云翔冷冷淡淡,脸上发烫。江琛倒是不在乎,盘着腿继续研究那封“信”。眼睛在看,心思却飘到了佛手柑的味儿上。那味儿淡淡的,似有若无,像是一片羽毛缭绕心尖。
江琛:“哈嚏!你好香。”
贺云翔:“……谢谢,不是我香,是sauvage沐浴啫喱香。”
佛手柑的味儿让江琛感到非常安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臭流氓睡着了也不安分,一个劲儿往贺云翔身上凑。贺云翔推推他,没醒。再推推,江琛身子一歪粘在了贺云翔肩上,还打起了呼噜。贺云翔拎起江琛的手嗅了嗅,又嗅嗅衣袖,然后仿佛想确认什么,往江琛颈窝嗅了嗅。
哦,草莓味儿。贺云翔心道,难怪最近没闻到玉兰花香味,原来这小子换了沐浴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