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琛啊江琛,你说你是不是脑子短路了,缺根筋儿?”蔡文强递过一张纸,“快把鼻子擦擦!”
“哈……哈嚏!”江琛吸吸鼻子,闷声闷气道,“我也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家里风大,你还敢开着门睡觉!开门睡觉就算了,连被子都不盖!你咋不去躺阳台呢?”蔡文强看看体温计,“好样的,三十八度!哥们,你发烧了,恭喜你!”
贺云翔端来一碗白粥,道:“趁热。”
江琛:“哈嚏!哈嚏!”
蔡文强又递给他一张纸,说:“我看你今天请个假算了,好好休息,吃过药睡一觉,捂一身大汗,很快退烧。”
江琛吃过粥,拿起一盒感冒药:“嗯……吃几片来着?”
贺云翔接过药盒看了一眼,丢进垃圾桶。
江琛扶额:“哎,我就这一盒,怎么丢了?”
“都过期三年了,你还敢吃啊!”贺云翔出去一会儿,拿来一个精致的小药箱,打开,里面林林总总全是各种药……退烧药感冒药喉咙痛的药咳嗽药健胃消食的药……江琛看明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贺总,你经常感冒?还消化不良?”
被戳中心事的贺云翔面无表情地分配着药。江琛道:“嗯,多点锻炼,以后感冒就少了,胃口也好了。”
蔡文强哈哈大笑:“嘿,这倒是!蔡爷我差不多好几年没感冒过了!身体倍儿棒!”
贺云翔把分配好的药用小纸兜装着,说:“一天三次,饭后吃,多喝水。”
他们赶着上班,江琛病怏怏躺床里,听见开门声,蔡文强进来撸了一把江琛的头毛:“你的蔡爷走了啊!好好休息,中午要给你点外卖不?”
蔡文强与江琛从小玩到大,把江琛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江琛笑骂:“滚蛋滚蛋,本大厨自带煮饭技能,饿不死呢!”
蔡文强给他掖好被子,与贺云翔一起出门上班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江琛打开房间门,穿堂风呼呼吹进来。他缩在被窝,眼睛盯着客厅。也许是吃过药的缘故,迷迷糊糊地想睡觉。他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虽然感冒了,但他自信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他一个人足以应付了。他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根本不怕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江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被子里好热,江琛捂出一身汗,鼻子通了,精神也好多了。
江琛起床,去阳台拿洗澡毛巾。客厅忽然传来“当”一声动静,江琛冲进客厅,以为这回终于能看见啥了……可现实让他失望了,空啤酒罐被风吹到地上,“咣当咣当”地滚动着。
江琛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将啤酒罐丢垃圾桶,然后去洗澡了。抹洗发水时,江琛还想着,万一真碰到一条胳膊,他没准还能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直到洗完澡,平平安安,没有碰上任何东西。
江琛自己在家,吃的随意,中午简简单单炒了个蛋炒饭。吃过饭没事做,江琛切好萝卜白菜用盐泡着,放坛子里腌,过几天就可以吃了,到时候买几瓶啤酒,打个火锅配腌菜正好。蔡文强最喜欢喝酒配腌菜,说是开胃又下饭。江琛把坛子放柜子里,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游戏,心不在焉地玩了一轮,又拿起“信”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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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里没有人。
当时我还想原来敏慧早起床了啊?不在卧室,难道去了阳台?我去到阳台,喊:“嘿!敏慧?”阳台没有人。我又去书房。书房一直关着门,我以为她在里面,还故意怪里怪气开门道:“哟!敏慧大小姐开窍在书房用功呢?”
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敏慧并不在书房。
这房子就那么大,书房,主卧,次卧,阳台,厨房,两个洗手间。我都找了,敏慧并不在。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出事了,还想着难道我买包子时候,她也出去买早餐了?
警.察没有把广告纸当证据,确实有他们的道理。我当时也没想起广告纸,只当是敏慧也下楼买早餐了。我一个人打扫卫生,收拾好杂物。茶泡了,该准备的准备了。时间到了九点半,房东马上要来了,敏慧却还没回来。她平时喜欢一边刷手机一边吃东西,我估计她还在吃早餐。她吃的虽然慢,但不至于忘记退房的事情。我又等了一会儿,决定给她打个电话。敏慧的手机很快响起,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敏慧的手机。这糊涂蛋儿,出门怎么忘了带手机呢?我把敏慧的手机放桌上,发现敏慧的钱包在鼠标旁边。那是钢之炼金术师限量版钱包,敏慧宝贝得很,去哪儿都带着。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钱包,怎么付钱啊?难道揣了几块钱就出门了?我认为不可能,这不是敏慧的习惯。我只想到敏慧并不是去吃早餐,而是去跑步了。她最近总说减肥减肥的。但随后,我又发现,敏慧没有带钥匙。
敏慧的钥匙放在挂包里。是的,我翻了她的包包,找到那串钥匙。楼下有门禁,出入得经过两道防盗大铁门。没有钥匙要么通过对讲机,要么找警卫。没有钥匙真的非常不方便。我盼着对讲机响起,盼着敏慧嘻嘻哈哈地说忘记带钥匙了赶紧开开门。
没有。
对讲机一直没有响起,敏慧没有回来。直到房东和中介来了,敏慧还是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接待他们,房东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还说我们打工都不容易,协商后押金退了两千块钱。这钱不多,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我跟房东说,新住处还没落实,能不能宽裕几天。那时候我是担心房东急着收房,而敏慧不在,很多事情不好处理。没想到房东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说一个星期之后就得交房子了。
说实话,时间非常充足,一个星期足够找新的房子。当时我想起我遇上的事情,就拐弯抹角,问房东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拿出来出租,如果是我,肯定舍不得了。房东叹气,说:“是啊,才翻修好不到半年。”
“那为什么要搬走呢?”我问他。房东说他女儿病了,在医院里,他为了照顾女儿,搬去医院附近的住宅区里,而这套房子出租,收点租金缓解一下生活费。
中介跟房东熟,就问了一句,露露还没有转到普通病房啊?房东说没有,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至于他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情,他没说。那时候他眼睛红了,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似的。
房东和中介离开后,我在客厅等敏慧。敏慧之前说她有搬家公司的电话,只需要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人上来搬行李了。我的行李已经打包好,敏慧也是。我们随时可以走,房东给的一个星期,实在太充裕了。
我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夕阳西下,再等到夜幕降临。敏慧的手机有锁屏保护,我不知道密码,解不开。我至今还不清楚她前一天晚上跟谁联系过,有没有约朋友出去玩。
那天我下楼找她,给她留纸条,给她同城的朋友打电话,一个个地问,把所有我知道的朋友都联系了一遍,问敏慧是不是去了她们那儿。
我一个晚上没合眼,随时等着给敏慧开门,盼着对讲机响起。
我看着时间,凌晨一点,一点半,两点,两点半,三点……一直到六点左右,天开始蒙蒙亮。
没有,没有。
敲门声没有响起,对讲机也没有响起,我的手机也没有响起。
静悄悄的,敏慧没有回来。
敏慧,你到底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