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儿子却告诉他这个小家,一个月的盈利就有五百多贯。屠大老爷这还是听岔了,屠小朋友说的是盈余,而不是盈利,中间还扣除了再投资的部分,是实打实的可即刻动用的现钱。
屠浩可不知道自家老爹内心的活动,一点都不打盹地照本宣科:“其中当铺三十二贯,银楼二十七贯,酒楼五十三贯,客栈二十贯,小食三百零二贯……布庄刚开还没回本,按照这个月的情况,估计下个月才能赚钱……等今年农闲了,修的路桥就能接上云山那儿的庄子,到时候做点好事,又能赚上一笔钱,来年开酒庄、挖渠的钱都有了。”屠浩说着说着,最后就变成了嘀咕,拿着炭笔在另外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唉,这钱放着总不是个事儿啊!”
这年头,五百贯的消费能力是非常恐怖的。
人们讲家财万贯,那是一等的富豪,屠浩两年不到就能做到。这还是在维持着现有水平的基础上的。至于富可敌国,想想现在穷得都养不起耗子的国库,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社会生产力的落后,现在老百姓又傻……不对,好骗……还是不对,是淳朴。能赚钱的项目,屠浩一眼看过去都觉得自己跟掉进粮仓的老鼠似的,简直有一种没办法全部吃光的悲哀!
屠大老爷觉得自己整个人被颠了个个儿。
屠浩三岁习文,博闻强记,虽说缺了点灵性,可你还能对一个三岁的奶娃子要求啥?能认识几个字,就可说是早慧;能背上两篇文章,那就是一等的读书种子。
要不是屠大老爷捂着,屠浩跑不了一个神童的名头。可即便如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家里哪来的当铺、银楼、酒楼、客栈?什么小食,一个月能卖三百多贯?”至于布庄一个月回本、两个月赚钱啥的,屠大老爷都不稀得问。
屠浩知道自家老爹忙,可没想到他忙到连自家的情况都一无所知的地步。闻言,他仰头看了一眼父亲:“铺子是前年陆续开出来的。至于小食……前几年不是好几个地方闹灾荒吗?”
屠大老爷一脸严肃地点头,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他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前任户部尚书被逼跳了城墙,屠大老爷临危受命。百废待兴,北方蛮族又虎视眈眈,南方洪涝,北地干旱;若非当今天子使出雷霆手段,几乎动摇根基。
“姐姐看到外面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由得泪湿衣襟……”
屠大老爷打断儿子,道:“得了,你姐姐啥德行,我这个做爹的还不知道?这些场面话留着说给外人听。小英哪会泪湿衣襟,她笑出眼泪来还差不多。老子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买了不少人,是不?”屠大老爷觉得自己这官当歪了。他原本在礼部好好的,家里儿女也好好的;自从他去了户部,家里一双儿女跟掉钱眼里似的。
屠浩给老爹竖了个大拇指,又摇了摇头,道:“姐姐没花钱买。”那会儿家里还没几个钱呢!“咱家多穷啊!只是力所能及,尽量少饿死几口人罢了。”成本不过是一天两顿饭,外加几件衣服。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他这个姐姐,就是个天生的商人。
他当时都没想起来这茬,后面屠英一口气吃成了个大胖子,没办法一下子安置那么多人,冲着他嘀咕,他才出了主意。当时家里也没多少钱,还扯了叶外婆的大旗。
“有了人,里面有会做木匠的,做了推车,早上推着车卖蛋饼油条饺子馄饨面条之类的早点,中间卖绿豆汤红豆汤炸串丸子啥的,下午就卖菜饭、盖浇饭、盒饭。一个摊子一天能卖上三四百份。”
账是经不起算的。屠大老爷想到如今满大街的吃食摊子,有些专卖面条馄饨,有些就卖饺子汤团,还有些晚上出来卖盒饭……他从不以为这些小贩是一个老板手下的,如今看来……啧,他这个做户部尚书的,竟然还没有自己十三岁的女儿和七岁的儿子会搂钱。
屠大老爷一时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是该为了儿子骄傲好呢,还是为了自己悲哀好。最后,屠大老爷决定让儿子明天多写一篇文章当作业。
可怜屠浩一个现代人,虽说也曾经是高级知识分子,在如今这个莫名其妙的大汉朝,也算得上小神童,可让他用古文写文章还真心为难到他了。
屠大老爷这会儿总算觉得热得难受了,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踱回自己的屋子洗澡更衣。
屠大老爷一走,屠浩院子里的大树上就跳下一个秀气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小小的瓜子脸,柳眉杏眼,岁数小人还没长开,算不上美女,勉强能算上一个清秀小佳人。来人正是屠家的大小姐,屠英。
屠大老爷的一子一女没一个像他,儿子肖母,女儿说是肖母,其实更肖祖母。屠英除了个头遗传了屠家的高挑之外,整个人就是一副江南闺秀的样子。不过,长相都是骗人的,就看她刚从树上跳下来,哪家的闺秀会这么干?!
屠浩看得额头青筋都快起来了!现代人讲熊孩子,这货就是个熊姑娘!再过个两三年这货就要嫁出去给人当童养媳了,自己造吗?
屠浩心里年龄是个大叔,还是个gay。这辈子有了女儿……不,有了姐姐,那绝逼是当女儿在疼!屠英会的那点,都是自己教的!除了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