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旭虽然对两人厌恶,但是礼不可废,勉强还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大伯娘,大堂姐。”又问,“大堂姐怎的来家?”
许盈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回自己家,你管得着么?”
柳氏轻轻拉了她一把,知道许明旭今时不同往日,言语间倒是有几分客气:“前阵子你爷爷说陛下要召你回京,让家里把东西准备妥当,果然你这就回来了。”
许盈心一听柳氏竟然对许明旭这么客气,要说原先不过是习惯性的抱怨,这一下可真有些气上了:“娘,你跟他客气什么。人家自己分家过,哪还用得着您特意准备啊?”
许明旭本懒得理她,却见她直接掀开了赏赐的小箱子,从中拿了一只玉镯就要往手上套,不由得开口讥讽道:“怎么大堂姐夫家还差你一只镯子?”
许盈心还真不差镯子,但是她差一口气!
她原先和王家定亲,那自然是满心欢喜。没成想后面出了王八公子的那件事情,王家的风头就没有原先那样厉害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这距离“瘦死”,可差得远了。对于许盈心来说,这门亲事依旧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然而,碍于外界种种,婚事到底不好大办。哪个姑娘不憧憬着十里红妆,风光嫁人呢?虽说能够真的做到这样的人家,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许盈心也不是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她的婚礼虽然不甚隆重,但也十分郑重。
如果只是这样,她心里面虽然有些委屈,可是至多过上一两个月,肯定是会忘记了的。
然而好巧不巧,她成亲之后没过多久,屠英和郑菡就成亲了。
王公子和郑菡两人的才学品貌门庭高低什么的,许盈心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在她看到屠英那从早上抬到晚上的嫁妆,看到那沿街的热闹,若是她还没出嫁,那定然满心憧憬。可是她已经出嫁了,这样的风光热闹,再也不会和她有关系了。
论出身,她比屠英差什么了?凭什么屠英能这样大肆操办,她就嫁得无声无息?
而且王家和许家截然不同。王家规矩森严,每天何时起床何时请安等等都有着严格的时间,一言一行都有标准。在庶务上,她确实只需要打理自家的小家庭,可也得帮着婆婆分担。就连王家的那些下人们,也个个都不好惹。她在王家说话都不敢大声,只觉得窒息。
是以,难得回一趟娘家,她言行方面难免肆意一些,却不成想被人当面挖苦,还是这个一直看不顺眼,又和屠家往来密切的庶弟,怎么不怒上心头?
“宫中赏赐给咱们家的东西,娘给我一样怎么了?”
母亲给出嫁的女儿一点体己,那是极正常的事情,可要说起来,却不合规矩。
许明旭平日里懒得跟她计较,这会儿他一路奔波本来就疲累得很,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更加不耐烦起来:“这是陛下赏赐给我的东西。就算是要归入公中,也是‘咱们许家’的东西,大堂姐是出嫁女,还请谨言慎行。”
亲戚之间肯定是不会算得那么清楚的。但是就像女儿出嫁后,经常贴补娘家会惹来人闲话一样;女儿若是经常从娘家拿东西到夫家,那这夫家的财力也得要被人说道说道。像王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许盈心一听,顿时气得眼眶都发红,一把将镯子从手上撸下来,就要往地上摔。
柳氏赶紧把镯子抢在手里:“这是陛下赏赐的东西!”不提这成色的镯子,整个许家也没几个,单纯就从宫中赏赐来说,这也必须是好好保管的东西。
许盈心也转过弯来,顿时一阵后怕,脸色都白了白,咬着嘴唇也不敢再争什么了。
门房叫的人来了,许明旭也懒得再说什么,吩咐道:“抬去祖母那儿。”
许老太太看了皇帝赏赐的东西,果然很高兴:“这两匹布留下给奶奶做一身过年穿的衣服喜庆喜庆,余的你搬回去吧。看你这衣服也不合身,家里倒是给你备下了几件换季衣服,你待会儿试试,要不合身,再让裁缝改。”
柳氏在一旁一个字都不敢吭声。
许明旭倒是没顺水推舟地应下来,这一回赏赐的东西,除了惯例的金银布帛之外,还有几样珠宝首饰。他把那些首饰挑出来:“奶奶把这些留着吧。孙儿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