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因为习惯了京城的繁华,从而排斥回到要什么没什么的安长县。安长县尽管贫瘠,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地盘,看着她这将近一年的变化,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能够学以致用, 能够真正地看着因为自己的努力,让当地百姓的生活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他很高兴。
可是,安长县没有小耗子。
“要是小耗子能够跟着我一起去就好了。”许明旭小声嘀咕,但是非常明白小耗子是不可能被他打包走的。无论是小耗子的身体状况,还是身份年纪,都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屠浩任由自己像个毛绒公仔一样被美少年抱着走来走去,听着美少年撒娇一样孩子气的话,简直想把人抱在怀里揉一揉。好吧,这个方案目前的执行难度比较高,现实是他只能被美少年抱在怀里揉。折中一下,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深秋的天气里,少年暖烘烘的怀抱实在太过有吸引力,屠浩表示完全控制不住寄几,恨不得自己是一只真正的小耗子,能够被美少年贴身收藏。
距离许明旭离开的时间还剩下两天,可供他们腻歪的时间,其实也就是每天晚上的那一丢丢。许明旭能够停留在京城的时间实在有限。这些时间还必须得分给公务,以及必要的人情往来。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许明旭离开的那天,屠浩并不是休沐,连送别都没办法,郁闷了好些天,直到吃到许明旭让人送来的安长羊才缓了过来。
“算算时间,这羊应该是许少郎来京城的时候,就让人送过来的,也是有心了。”屠夫子平时吃得不多,但是这安长羊做的羊肉炖萝卜,能额外吃上一碗。
许明旭来京城的时候自然是快马加鞭。这安长羊却是一路赶到了京城,多耗费的时间可不止一天两天。
“嗯。”屠浩也多吃了一小碗,吃完漱好口才问道,“那些祥瑞的地方来述职了没?”
之前处理的祥瑞是老黄历,今年的这些“祥瑞”都还没动静呢。
屠夫子一听儿子这话题,就摇了摇头:“你小子。”不过这会儿在家里,屋子里就父子两个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述职的来了。四个地方的成绩,较往年都有增长。”
“哦?”屠浩倒是有些意外,“这是被朝廷之前的动静给吓坏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眉头皱起,“不会是额外增加税赋吧?”
这年头其实朝廷的税赋并不算重,但是地方上有权利根据当地的情况增加一部分税收,有一些是合理的,但是大部分都可以算在苛捐杂税里面。
屠夫子喝了口茶:“也不是全部。一个是当地今年风调雨顺,在知道了朝廷的动向之后,大概是怕了,还真的做了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一个是自掏腰包,把账面做得好看一些。剩下两个就……幸亏陛下有先见之明,派了钦差前去暗访。”
屠浩听到有人暗访也不吃惊。这种类似于特务的存在,有是正常的,没有才不正常。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这又不是说说而已,这是普遍存在的官场现象。皇帝要是不能切实掌握国家的情况,恐怕早就被人卖了,尤其现在的章师叔也就是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实际上非常强势。
他利用职务之便,暗搓搓做了个统计。他的这位章师叔,单纯从二十一岁作为主将开始计算至今,将国家版图扩大了将近三分之一。如果从他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开始计算,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争足有一百三十五次。从他登基开始,查办的不法官员三百七十六人,其中直接杀掉的超过半数。在这个当官的犯了事情,最多就是被贬谪流放的年代里,这种直接咔嚓的行为简直恐怖。
屠浩第二天上班看到团团太子,就像看到一个弱鸡。
团团太子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他把屠浩叫到东宫,不是眼对眼的发呆的,在自己的书斋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把账本递给屠浩看:“这是食堂这几个月来赚到的钱,还想请教小屠大人,这钱该怎么花用?”
笑话,花钱还不容易?这是屠浩听到的第一反应。他看了看食堂的账本,发现除了第一个月之外,接下来的生意果然好了很多,最近的这一个月已经把本钱赚了回来,还有了盈利。客户群也从最早的衙门,扩展到了一些零星的小作坊。
这些小作坊每个订餐的数目都不多,平均下来一家大概也就每天定个五六份,但是京城这种小作坊数量不知道多少,总数算下来就很可观了。
团团太子是缺钱的人吗?当然不是。他赚钱是为了想做一些实事,但是等真的赚到钱了之后,该怎么花,花到哪里却成了一个难题。他自己琢磨了许久,又叫来幕僚们商议,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方案。最后,他还是想到了屠浩。
屠浩果然不负期望,略一思索就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对开办书塾,有没有兴趣?”安长、建丽两个社区的第一期工程是造得差不多了,但是配套的设施却还差得远。
这年头也不讲愚民。读书人以教化万民为己任,讲究有教无类。百姓们的向学之心也很高,但凡村子里有点钱,都要想方设法请个先生来村里办个村学。阻碍文化普及的最大问题,其实在于耗材的昂贵。
不过屠浩觉得,开个小学,教教认字什么的,还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