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水耗尽心力带着落芙蓉从石阵活着出来,却讨不到落芙蓉一个谢字。
落芙蓉消沉了半晌,勉强收拾好心情,在山间奔走寻找寒店,她走过去打算一同寻找,却听落芙蓉冷冷道:“不必了,寒店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那模样,你去了他反而要躲。”
陆沉水默了默,转身去圣楼寻寒店,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黑衣人,陆沉水当即与其交手,缠斗间黑衣人被陆沉水踢到在地,陆沉水对他的身份没兴趣,挥刀准备了结此人,却听此人大喝出声:“沉水!”
陆沉水愣在原地,随即慢慢逼近他,她的刀刃冷冷指向他,下巴一扬,示意他取开面罩。
黑衣人大笑着将面罩取下,“不想今日,我儿武艺竟有此造诣!”
陆沉水瞳孔骤缩,竟是当年死在她眼前的……池叔叔?
池叔叔看起来比当年老了一些,却依旧神采奕奕,见陆沉水警惕地打量他,他自若地从地上起身,对陆沉水道:“你没认错,我是你的池叔叔,也是……你爹!”
陆沉水下意识退后一步,惊道:“何以自称我爹!”
那男人摆摆手,“你所谓的爹不过是你娘的一个部下,为了掩盖你的身份罢了,我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陆沉水第一感觉是荒谬,随后细想,却觉得仿佛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一种被利用的感觉在胸中燃烧,但她如今不清楚情况,只得按下性子,问道:“我是谁?为什么要掩盖我的身份?”
“我们回去再说,如今池仲语死了,五毒教被武林不容势力大衰,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藏了。”男人整了整衣衫,对陆沉水道。
陆沉水对眼前的男人谈不上熟稔,她也不在乎这人的生死,当下将寒月刃对准了男人,冷声道:“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面对寒月刃的威压,男人只是淡淡地露出长者一般的慈爱,道:“沉水,你才是杜越真正的后人,雾蛊的继承者。”
陆沉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
男人接着道:“雾蛊说起来厉害,可化作云雾来去自如,不畏寒暑,不惧水火,可它其实是一种诅咒。”他似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缥缈,“寄主会慢慢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再无法聚形,如雾般飘散。而且,这种灾祸轻易不会消失,它会在与寄主有血缘关系的更年轻一代身上复活。”
男人沉声道:“你母亲不想你受这般苦楚,临死前让我想办法救你,我知道雾蛊贪婪,嗜好更年轻的血肉,所以我才跟……”声音戛然而止,男人突然双目圆瞪,倒地而亡。
陆沉水连忙追出圣楼,凶手竟在刹那间杳然而去!
陆沉水只得又回到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尸体旁,仔细查看,却没发现任何伤口,她甚至都没发现有人接近,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出手的,现在,连这男人死因为何都找不出来。
但这个昙花一现的男人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确实能解释很多问题,但他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如果他说言是假,那这套谎言也太匪夷所思。
而知道这些问题答案的人,除了五毒教,陆沉水不作他想。
听得外面有大量声响,陆沉水探身查看,发现楼外、祭坛上不知从何处涌现出了许多尸人,这些尸人威力不大但数量多又带着尸毒,陆沉水不想与之多纠缠,当下抽身而走,路上却遇见落芙蓉被尸人围困在山道上。
她握刀站在山岭上,见落芙蓉在尸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她心里突然升腾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是希望她就这么死了,好抹消掉因救她导致池仲语死亡的空洞。
可她明明想她活着,可她明明并不是那么在乎池仲语。
陆沉水心烦意燥,她头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燥郁狂生,让她想杀人,想折磨人!
寒月刃忽然刀刃长鸣,陆沉水的虎口被震得裂开,她却死死地握着刀,闯入尸人中疯狂砍杀,那一霎,只觉身陷混沌,意志被剥夺,身心俱痛,待她艰难夺回意识,落芙蓉的剑插在她胸口,她看着血液慢慢蜿蜒入那纹饰繁复的剑身,一如当初落芙蓉从黑衣人刀下救她的时候……
她曾将这个纹饰刻在自己的刀上,当做信仰般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