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本该是她说与他的罢?
“知道了。”她不知为何,又有些遗憾,那些宋丞相柔姨娘宋婉儿的,远远都不及眼前的这个青年重要。
她带着温柔的情意看着他,他回眸,仿佛看到她在为自己动心,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纹,却还是将她扶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与她坐在一起就觉得满心欢喜,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还记得自己要说与她的话,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不必担心陛下与太后不喜我为你逼迫你父亲告老。”他一双眼睛里闪动的都是真切的感情与爱惜,握着她的手垂头说道,“太后与陛下,想必也愿意我迎娶的,是一位告老后,没有外戚的王妃。”
他得太后与皇帝信任,也忠心耿耿,可是上位者,却想得更多。
宋丞相告老,在朝中再也没有对他的支持,太后与皇帝才会放心。
才会加倍地对自己的王妃青眼,全然不必担心地宠爱她。
她会是太后与皇后宫中的座上宾,会是皇家最得宠的王妃。
那样的尊荣与光彩,才配的上她。
魏王听见沈望舒含笑的回应,突然自己也想要笑起来。
“亲王大婚,只怕要筹备许久,一丝一毫,我都不想怠慢了你。”他忍不住垂头,轻轻地将嘴唇碰触着她柔软清香的掌心,一时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想要一根一根地舔遍她的手指,可是他却不敢叫沈望舒知道,只勉强压抑着心头的躁动,默默地想着大婚之事,方才平和地与沈望舒说道,“那个庶女,左右不过是个妾室,叫她先往临西侯府中去,不要碍了你的眼。”
提到宋婉儿,魏王的眼中有难以压制的厌恶。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妾?”沈望舒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突然问道。
魏王呼吸一窒。
“说话。”魏王的脸总是何有吸引力,沈望舒忍不住又探头亲了一口,捏了捏他的耳朵说道。
手指间的微冷的耳垂柔软极了,她又轻轻地捻了捻,吹了一口气,弯起眼睛笑了。
她经历过许多轮回,自然行事不与寻常家规矩的小姐等同,有些叫人感到离经叛道。
魏王的耳朵越发地红了,他想要把耳朵从那甜蜜的折磨里拯救出来,却又十分舍不得。
“我只是与临西侯说了两句话。”临西侯乃是前来攀关系的。
幼弟要迎娶的乃是宋丞相的庶女,魏王未来的王妃却是宋丞相的嫡女,这已经是十分亲近的姻亲,临西侯自然满怀喜悦地上前来攀亲戚,想要与魏王交好。
然而魏王却对张有容并不十分满意,听见了这些,便冷淡着脸表示对阴谋陷害自家王妃的那个宋婉儿的不满与厌恶。他言谈之中都带着不悦,顿时就叫临西侯感到了危机,哪里还敢叫得罪了魏王的宋婉儿为弟弟正妻呢?
且一个庶女,做妾也足够了。
“你什么都为我做了,我实在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沈望舒听了魏王的话,轻声叹息了一声。
这仿佛是她经历过的最简单的轮回。
不管什么,魏王都走在自己之前,都为自己做了圆满。
“要的就是叫你什么都不必费心,”魏王却觉得满足极了,见沈望舒看着自己笑了,眼中仿佛有星光流转,只将自己另一只耳朵凑到了她的手边。
“揉揉。”他的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他在沈望舒的面前温柔又多情,又频频带着沈望舒往宫中去表现一番,越发叫沈望舒在宫中光鲜起来,然而宋丞相却并没有这样的好运。
他自然知道魏王是说到做到的,不得不捏着鼻子自己告老,本以为皇帝看在自己多年为丞相的份儿上会不舍地挽留一二,却没有想到皇帝对他并没有什么留恋之情,许了他告老不说,还收回了赐给他的丞相的府邸,无情得和负心汉也差不多了。
宋丞相叫皇帝的无情给深深地伤害了,顿时明白,自己在帝王面前原来也不算什么,只感到万分的沮丧,一时几乎苍老了十岁。
丞相府被收走,他不得不带着家人搬了出来,此时太后下了懿旨命沈望舒进宫陪伴,他便带着病得奄奄一息的柔姨娘母女一同住到了一处简陋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