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和他废话:“工作顺利就好,妹妹说想换台电脑,我手头紧,给她寄点钱买新电脑吧?不用太好的,两三千的就行。小雨以前一直用你的旧电脑,坏了,没办法,只能买新的了,不然都不方便写作业。”
乔逸感到窒息,妈妈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无形的担子压在他的肩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说不。爸妈离婚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应当就是他了。
可偏偏他那么没用……他现在是真没钱了。
妈妈问:“怎么了吗?”
乔逸怕被妈妈看出端倪,心烦意乱地说:“我知道了,我过几天去寄。”
然后挂了电话。
压力太大了。乔逸有个妹妹,妹妹比他有出息,成绩一直很好,在外国名校读书,妈妈离婚以后在一家公司上班,工资普通,家里掏空积蓄砸锅卖铁凑了学费,剩下妹妹的生活费大部分是他在出。
但他四个月前被公司裁员了,一直在找新工作,一直没找到,不敢告诉家里。
崔小云走时把他的存款提空,能带走的值钱物件都带走——连他“吃饭”的笔记本电脑都没了——直接人间蒸发。他报了警,然后警察告诉他他交往一年多谈婚论嫁的女友连名字都是假的。
幸好他的手机是带在身上的,他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些零钱,加一起一百多。
他当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祸不单行,警察到了以后房东赶来,房东通知他,他下个季度的房租还没交。之前一直是女朋友负责管钱交房租水电,跟他说交了,其实没交,他现在哪还有钱交得出来。
他问朋友先借了五千块,住在便宜的旅社,一边天天出去找工作,可最近又不是用人期,没什么工作机会。他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工作,每天伙食费交通费消耗,手头只剩下两千多块钱了。他真是不明白了,明明他挺有工作经验的,按理说不应该找不到工作啊,好几个本来谈得挺好的,结果还是黄了。他现在都不指望能找一份和之前差不多的工作,恨不得去工地搬砖。他准备先找一份零工打着,起码混口饭吃。
这家旅社是他找到最便宜的了,他对比了好多家,另外一家特别远,要横跨整座城。
乔逸拖着行李箱赶地铁,最惨的是半路上行李箱的拉杆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他绝望地把行李箱丢在台阶的半道上,坐下来,气喘吁吁,你认为你已经到了人生谷底的时候,老天总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还能更惨。
他歇了五分钟,站起来,扛着箱子下台阶。
刚走下去,他听到头顶上边传来骚动声。
乔逸下意识回头看,然后眼睁睁看到一个男人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来,就落在他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