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是乔乐庭磨破了嘴皮子,女鬼依旧怒视着他,乔乐庭的耐心也耗尽了,他来这儿又不是为了给女鬼凹造型的,于是他干脆瞪了回去,“别看了,再看把你烧秃了!”
女鬼这回老实了,怯怯地收回了目光,生无可恋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滩灰烬。
乔乐庭再次站回了镜子前,既然姬钺带他来了这间屋子,那么镜灵就一定在这里,这回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了一道符,然后重新召灵。
姬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往旁边退了一点,安静地看着乔乐庭的动作。
镜灵在乔乐庭的千呼万唤下终于出来了,那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模样,身上穿着绣着孔雀图案的绿色旗袍,卷发自然垂在两侧的肩膀上,身上带着一种难以明说的气质,她对乔乐庭淡淡地笑着,她的愿望只有三个字:“杀了我。”
这还是乔乐庭第一次看到要求杀了自己的镜灵,他比对了一下镜中女人的长相,显然与地上的短头发女鬼并不是同一人。
镜中的女人消失了,乔乐庭弯下腰将梳妆台下面的柜子一一打开,最后却只从里面找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少得可怜,从头翻到尾也只找到了八张,其中有四张是靳家老老少少的大合影,有两张是女人与靳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合影,看身后的背景似乎是在西藏那边的,剩下的两张则是女人与孩子们的合影。
从这些照片中可以判断出来,女人便是靳家老爷子的第一任夫人,可是只知道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把相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给女鬼的身上又加了一张定身符后,在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叠成了纸鸟在手中放飞。
纸鸟在原地盘旋了好一会儿,总想往女鬼的头上降落,乔乐庭一看这也不行啊,便一巴掌把纸鸟给拍到了门外。
纸鸟被乔乐庭这一巴掌拍得有点晕,转了两圈后总算清醒了过来,扑腾扑腾翅膀向着楼梯口飞了过去,乔乐庭跟在它的后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下的大厅,死去的人还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只不过长桌的主位上似乎多了一个人,他浑身上下披着黑色的袍子,一动不动,宛若死人。
乔乐庭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跟着纸鸟向着楼上走去,这回脚下没有再响起那些咯吱咯吱的声音了,乔乐庭始终握住姬钺的手,走到了第三层。
他跟着纸鸟去了三楼走廊最东边的房间,纸鸟停在门前扇忽着翅膀,拿着脑袋轻轻地扣门,乔乐庭不敢立刻进去,先拿了一张符纸从门缝中塞了进去,数了十个数再将那符纸从门缝中抽了出来,符纸的边角出被微微烧焦,泛着黄色。
乔乐庭将符纸放回了口袋里,姬钺跟他说过,符纸只要不是给烧成了灰,里面的东西他就能应付。
他抬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向下旋开然后推开了门,一股子供香的味道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乔乐庭怔了一下,这里面不能又是一间灵堂吧。
纸鸟抬起两只翅膀想要捂住鼻子,结果两个小翅膀刚一不扑腾了,这傻逼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乔乐庭捂住额头,为什么他叠的鸟永远没有脑子呢。
门被彻底打开,里面并不是一间灵堂,而是一间佛堂,说是佛堂也不准确,因为里面供奉的那张唐卡上画的并不是西天诸佛,而是一张天女像,天女肃穆站立在莲花上,身上披着红色与黄色的彩带,眉眼低垂,额心画着红色的莲花,脸庞带着微微的红色,栩栩如生,好像要从画上走下一般。
桌上放着新鲜的水果,香炉中插着三柱沉水香,那香燃烧得极慢,但味道却十分浓烈。
不过最吸引乔乐庭的并不是上面供奉的这张唐卡,而是地上最中间的那个蒲团上竟然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上面沾染了不少的鲜血,正是乔乐庭之前见过的那位大师云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