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太子殿下

报名不易(1 / 2)

萧弘兴匆匆地回了宫,吃完晚饭就溜达到了清正殿, 准备跟爹交流交流感情, 谈谈内务府的贪污腐败。

没想到他刚行完礼站直身体,天乾帝便问:“弘儿, 王府修缮的如何, 你可否满意?”

论好坏自然是不错的,萧弘回答:“看着是气派, 就是儿子肉疼。”

天乾帝听了顿时笑起来,回头看了黄公公一眼, 后者捧着一个匣子到了他跟前。

萧弘瞅着匣子, 打开来一看,皱眉道:“父皇这是做什么?”

“你啊,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抠门性子, 不过一块石头,何必跟一介小官斤斤计较。”

萧弘一听,眉尾微动,冷笑道:“厉害呀, 儿子都还没跟您说呢, 这位小官倒是先告到御前了。”

匣子里是一叠银票,看数额定然不少, 不过这次萧弘没有像生辰那日高兴地接过来, 而是走到帝王的面前, 蹲下.身, 抬起他的手, 将匣子推回到天乾帝面前,闷闷地说:“儿子不缺钱,您上次给的私房也都在。我只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糊涂蛋。”

“你不糊涂,你精明着呢。可内务府上下千人,掌管着宫内大大小小事务,想要水清无鱼,怎么可能?”天乾帝拍了拍萧弘的肩膀,“一点油水贪昧就罢了,只要事办得好,区区银两也别放在心上。若都计较起来,你定然分身乏术,劳心劳力,哪儿还有空给朕办差事。”

天乾帝看了眼那匣子,笑着又放到萧弘的面前,安慰道:“那三十万两的安家银子就是用在此,十万两私下给你的才是花销,别心疼扣扣索索的,让人看着不大气。若是不够,朕再给你一些。”

然而萧弘却依旧摇头没要,“那也是从您的私房钱里拨给我,您好不容易攒下的,儿子岂能心安理得地拿着?况且您总不能一直补贴我吧,那我也太不孝了。”

看萧弘死犟着,天乾帝失笑地抬眼瞧着黄公公,后者捂住嘴也跟着暗笑一下,便道:“殿下,你刚入朝堂,如今正是多学多看的时候,还没什么正经差事,等马上皇上重用起来,您就不会缺银子了。”

天乾帝点头,“是这个理,过了年,你又长了一岁,是该做点成绩出来。”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兵甲库已有五年未清,估摸着都已经生锈不能用,边防军备也该更换,年后让工部跟兵部拟个方案出来,就尽快办了,到时候朕点你来做。”

军需更换,光听这差事的名字就知道油水丰厚。而且他在工部,工部尚书几乎将他当做祖宗一样供起来,不敢为难他。兵书尚书又是魏国公,萧弘就是不干事整天躺王府都不用担心事情办不妥。

天乾帝几乎是明着将银子送给他,补贴他。这份偏爱之心简直让萧弘无所适从,他茫然地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显然皇帝是不反对捞油水吃回扣,就如他所说,只要差事办好,费点银子也无妨。况且这银子还是给儿子的,届时定会更大方。

萧弘心下感动,肉麻的马屁话从他嘴里非常顺溜地出来,“父皇,您对我真好,好的我都要飘飘然了,弘儿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子!”他在龙椅边蹲下来,执起天乾帝搁在扶手上的手,一边数着帝王手指上的戒指,一边轻声问:“只是您就不怕将我宠坏吗?”

天乾帝哈哈大笑起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萧弘的脸,骄傲道:“宠坏就宠坏,无妨。”

真是霸气的不可理喻!

“可是,今年不是国库空虚吗?您哪儿来的银子换军需装备?”朝堂上户部三天两头说没钱,一些不紧急的事若帝王不开口都被当朝打了回去,所以萧弘是知道的。

天乾帝思索道:“年后春税一收,便有富余。”

“可春税一收,新的一年又该开始了呀。京官、地方官、皇亲宗室的饷银要发,这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说起军需更换,军饷是不是也得发出去,再者边防城墙要修起来,儿子记得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春耕在即,种子农具分发得要银子,水利修建不能停,也得要银子,万一又遭水了还得出一笔赈银……”萧弘说着说着忧心起来,“有些地方物产丰富,可还是贫穷,说到底是路不通,商人不来。那县官上折子求银造路,可被户部以国库空虚驳回,儿子觉得分外可惜。这样一件一件算起来,父皇,我怎么好意思下手呢?您的拳拳爱护之心,儿子心领,可真的不能坦然受之。”

天乾帝似乎没料到萧弘会这么说,惊讶毫无掩饰地显露在脸上,一时间他没有说话。

萧弘放开天乾帝的手,脑袋搁在扶手上,看着帝王深沉的目光轻声说:“边贸的那份折子,您很心动,那计算出来高达两成三的税银若是这能收入国库,就能缓解国库的紧张,父皇,您其实愁银子,也想着办法开源,那为何要放过内务府那帮硕鼠呢?他们昧下的银子怕是能平了京城官员的饷银吧。 ”

“有那么多吗?”

“您不信吗?”

天乾帝不置可否,萧弘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说:“父皇,咱们父子打个赌如何?”

“你要跟朕打赌?”天乾帝皱眉,似有不悦。

萧弘摇了摇他的腿,带点耍赖跟撒娇的意味道:“啊呀,权当图个乐子嘛,我要是输了,就扮成小太监精心伺候您一日可好,宫女也行,可就怕扮相吓人。”

“你来伺候朕,朕怕得折寿。”天乾帝一想起生辰那日就不想再试第二次。

萧弘道:“这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一定让您舒舒服服的。”

“行吧,那打什么赌?”

萧弘说:“就儿子那三十万两的安家费,真正用在实处的能不能有一半?不,三成!有,儿子输了,没有,儿子就赢了。”

天乾帝眼睛一眯,看着萧弘,“三成?”

萧弘掷地有声道:“对,以十万两计。”

“可你如何求证?”

“审账,请父皇恩准。”这才是萧弘的目的。

而这次天乾帝没有息事宁人,只是严肃地警告道:“弘儿,朕知道你的决心,这三成由来也不是凭空猜测。从先帝开始,内务府这股糜腐风气便越来越盛。朕登基后就砍过一批脑袋,也一直多有约束。可就是帝王也有无奈的时候,人贪欲难消,可现在凭你如今的力量动不了内务府。”

萧弘说:“我知道,内务府人员庞大,机构复杂,皇宫之中,乃至京城都有他们的身影。儿子不傻,暂时不会挑战整个内务府,给自己带来后患。可是,这是不对的,不该因为困难就一直这么放任下去。儿子想试试,便从这次的小小营造司开始!”

萧弘目光变冷,他站起来,微微扬起下巴,倨傲道:“没错,我英亲王就是抠门,那又如何?从别处捞钱我管不到,可想从我口袋里拿,还不经过我同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谁伸了爪子就做要被剁掉的准备,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小气王爷!所以,父皇,您同意且支持儿子吗?”

天乾帝:“……”说了半天,还是心疼银子。

“另外,儿子要是赢了这个赌注,您桌上的私房钱就归我了。”

“你不是不要吗?”

“这不一样,靠本事赢来的赌注拿着心安理得。”

贺惜朝的复习资料刊印完毕发放的那一日,求知书斋几乎被踏平了门槛,报名的考生们纷纷过来领书。

晚到的考生奇怪地发现大家领了书都没有立刻离去,反而挤在了门口处,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