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太子殿下

一年之后(1 / 2)

斗转星移,春秋交替, 继大皇子终于住进王府之后, 次年二皇子萧奕年满十五,帝王赐封号顺, 为顺亲王, 进了兵部。

天乾帝照旧给了三十万两安家银子,以供修缮王府之用。

下了圣旨之后, 萧弘便在贺惜朝面前转来转去,一个劲地叨逼叨逼:“惜朝, 你说父皇会私下里补贴萧奕吗?我那时候有十万两呢, 他没有那么多,估摸着也得有几万吧?”

贺惜朝点了点头, 将管家呈上来的礼单又增减了一些, 交给萧弘,“你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这么送去景阳宫。”

萧弘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 “哪儿会有什么问题, 你决定就好……两万两!”萧弘看着礼单最上面的礼金,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道, “惜朝, 你是不是写错了, 是两千两吧?”

“我没写错。”贺惜朝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说, “你不是念叨着皇上的私房吗?作为兄长代为出了就是。”

“可萧奕那家伙压根就不缺钱啊,他刚纳了一房妾室,出自江南大商贾,这手面阔绰的……啧啧,跟个暴发户似的,我跟他比简直就是贫民,给什么银子哟。”

“羡慕了呀?”贺惜朝喝完茶,取过桌上整齐摆放的三份卷子。

今年,他手底下十二人中有三人需要下场考院试,是以对他们的学业,贺惜朝抓的很紧,这三份卷子便是额外的作业,这三人刚交上来的,贺惜朝准备连夜批完,明日好讲解。

“那可不,一夜暴富的感觉,想想都特别爽。”萧弘感慨着,又摸着下巴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说,“萧铭明年也要开府,他身边的人贵妃早就选好了,其中就陪着一个银库。论来钱的本事,我的确不如他们。所以给什么银子,意思意思就好了嘛。”

贺惜朝的笔顿时停了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提了提音量喊道:“常公公。”

“惜朝,你喊常公公做什么?”

“让他去找几幅画卷给你。”

“啊?”

贺惜朝抬起头,眉毛一弯,脸上带笑,只有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天下大商贾可不只有这两个,相比于他们,殿下,您要是想要,随便选,常公公手里正捏着一打美女画像,腰肥燕瘦,各种款式都有。挑几个能看得上眼的,家中巨富的充斥一下寂寞冷清的后院也是可以的。”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冲到头顶,萧弘张了张嘴巴,挣扎求生道,“惜朝,误会,绝对是误会,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感慨一下咱们来钱不容易,能省则省,给这帮大户送银子实在没必要。”

“心痛?”

萧弘乖巧点头,“嗯嗯,你想想这回送了萧奕两万两,明年萧铭也少不了吧,下面弟弟那么多,还有妹妹们也一个个长大嫁人了……惜朝,咱家你可是当家人,银子真的够花吗?”

“够不够花,该花还得花,谁让你是长兄呢?这不是给你弟弟妹妹看的,是给你爹看的,懂?”

萧弘陆陆续续也从天乾帝那里要来不少银子,估摸着这位帝王最大的私人花销就是补贴这倒霉儿子了。

英王小气的名声在外,这没什么,可若是对弟妹也吝啬,作为父亲,天乾帝不会高兴。

该有的长兄风范还是要有的。

想到这里,贺惜朝其实也挺吐槽天乾帝日益庞大的子女团体,生那么多不知道干什么?幸好是在皇家,以天下供养,若是普通小老百姓,萧弘这样的想讨个老婆都不容易。

“行了,说到底,还是收入有限,既然你不想一夜暴富收个自带丰厚嫁妆的女子,那咱们只能靠自己创造财富。”

这咱们两个字听得萧弘通体舒畅,连忙马屁道:“靠自己好啊,花自己的银子才理直气壮嘛,惜朝,你说这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前几天我那三师侄的信到了。”

“谢三?哦,对了,他去西域也有一年了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还不错,他在信里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棉花,就在月宛国里。因为数量不多,栽在宫廷里共贵人欣赏之用。只是棉花好找,会栽种的人却不多,不过幸好他是大齐的鸿胪寺少卿,他开口问月宛国国王讨要,对方自然不给这个面子。如今连人带种子已经在路上,两个月后就能到达。”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种棉花也不是随便种的吧,得要什么样的地?”

贺惜朝说:“棉花喜光喜湿,土壤太闷重却不行,想想西域那地方,沙土较多,通透性好。谢三哥哥信里提到,伺候的花农勤浇水,那自然灌溉条件得好,按着这个方向走,这京城之地……”

“城北郊外那一块正合适,对了,你有一部分田产就在那里。”

“如今佃户种的是麦子,现在让他们腾地全拔了?”

“不用,如今已经四月,栽种棉花已经来不及,等明年开春再更换不迟。”

“惜朝,虽然现在花的影子都没有,说这些有些早,可若是真种出来了,怎么像你说的织布,做棉衣?”

这个问题不容易,因为完全超出了贺惜朝的知识范围。

不过也并非难以解决,想他有原料,有销路,还知道成品是什么样,无非就缺个实现过程,那么寻个能出技术的,合作发家致富不就好了。

“尤自清家中就是做丝绸布匹生意,虽说并非巨贾,可布料从纺织到染色,都有涉及,对这方面应该更懂一些。我之前跟他谈过,他已经去信给他父亲,等过一段时间,尤家当家老爷应该会从江南亲自上京一趟,来拜见你。”

萧弘问:“惜朝,你是打算让我收下尤家?”

“没错。”贺惜朝从桌上的三份卷子里抽出最下面的一张给萧弘,“尤家和罗家一样在行业之中只能算作二流,想要更往上一层,靠自身的努力已经不够了。所以在英王府招聘账房的时候,尤自清会来。他的文章比罗黎更通达,这次院试看起来很有把握。我是想好好栽培他一下,将来能够作为你更大的助力,不过究竟到什么程度,还得看这次尤家识不识相。”

萧弘道:“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傻了才会错过,肯定献上十二分忠心。”

“所以啊,虽然你没机会讨个出自大商贾的小妾,不过还是有机会有个大商贾的手下。棉花一旦纺织成布,这来钱的速度可不会比丝绸慢,二流商人挤身一流也是指日可待。”贺惜朝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萧弘嘿嘿一笑,给贺惜朝端茶倒水不提,手握成拳,还殷勤地给他敲背,“惜朝,你说我是不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今生才能换到你在我的身边,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萧弘现在应该是什么模样?”

“那我肯定是欠了你好几辈子的债,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非得把我拉到你面前,给你做牛做马,劳心劳肺。”贺惜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捏一捏,有点僵了。”

“哦,这样吗,会不会太重了?”

“刚好,就这样,嗯……舒服,手法不错呀!”

常年做个大孝子,大皇子已经熟能生巧,他非常得意地说:“我可是师出王太医,以后你累了,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揉肩按背,保管你舒舒服服的。”

贺惜朝眉梢一扬,一边坦然地拿起那三份卷子看着,一边叹息道:“多谢表哥,麻烦往脖子靠靠。”

“好嘞。”

萧弘将贺惜朝的长发撩到前面,露出一段雪白的颈项,略微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白皙,他忽然有些不敢看了。

贺惜朝是典型的书生,肩膀有些消瘦,衬得脖子更为修长。

萧弘不敢看可目光却被牢牢地吸引住,青丝雪颈,诱惑着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抚摸了上去,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细腻温度。

贺惜朝握着卷子的手骤然一紧,整个肩膀都不敢动一下,他心跳加快,强压着一份紧张故作冷淡地问:“你在干什么?”

脖子上的手顿时一僵,身后的呼吸顿时凌乱了起来,接着那人胆大包天又欲盖弥彰地上上下下捏着他的脖子说:“我,那啥……你老是低着头看书写字,脖子会僵硬的,我我我顺便也给揉一揉,对,揉一揉……嘿,嘿嘿……”

没听见贺惜朝说话,萧弘内心慌乱无比,他紧接着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没吓着你吧?”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由自由,情不自禁,意乱情迷……啊呸,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萧弘觉得他得被贺惜朝给关进冷宫里去了。

“惜朝……”

“没事,你可以放开了。”

“哦……”萧弘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侥幸 ,总觉得贺惜朝也太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