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阿萝就能看出尹路现在的心态,但纪子成还以为尹路没有割舍从前。两者经验上的不同,运用的方法自然就不一样。
当然,纪子成这个人多疑,所以沈夕渐越是什么都不做,纪子成就会越紧张。最后漏洞百出,阿萝也不介意提前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比试。
都说这冤家路窄。
这天下午,沈夕渐就和纪子成两个人在尹路家里碰面了。
“你们来了。”尹路见他们两个人都在门口站着,笑了笑,“大成,这是小溪,他天分很高,虽然才和我学了几天的字,就已经赶上你了。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们现在的学习进度差不多,干脆就一起教了吧。”
纪子成万万没想到,自己装傻反倒便宜了沈夕渐?
虽然这个名义上是老祖宗,但他明显是站在阿萝那一边的啊。
纪子成心里写满了纠结。
他一边想要趁机试探一下沈夕渐,一边又害怕被尹路瞧出点什么东西来。
实在麻烦。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弄清楚沈夕渐到底打算做什么再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纪子成和沈夕渐一起上课,最后一连上了十天的课,还是没有发现沈夕渐有什么动静。
嗯嗯嗯?
要不是知道沈夕渐认识字,他都要以为沈夕渐真的是来学认字的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天色也晚了,你们先回去吧。”尹路将东西收起来,给这一大一小两位学生下课了。
“大成,你还是需要一个同窗。”尹路随口笑道,“自从小溪来了之后,你学习的速度就快多了。”
纪子成憨憨一笑,“我总不能输给人家小孩子吧。”
“继续保持这样的学习劲头。”尹路鼓励了一番,“好了,回去吧。”
“小溪弟弟,我送你吧。”纪子成的耐心差不多已经消磨了大半,他决定主动出击。
一定要搞清楚阿萝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们都在这个大木村里呆了三个月了,虽然对修士来说三个月就是弹指一瞬间,但是对纪子成来说,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浪费之举。
沈夕渐也没有拒绝,而是微微点头,答应了纪子成。
出了尹路家的门,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纪子成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拿了出来,“老祖,阿萝请您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夕渐看了纪子成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写到,“学习。”
纪子成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老祖,您莫要开玩笑,您又不是不识字。”
“接近尹路。”沈夕渐又写了四个字。
还是一句废话。
纪子成很是无奈,“老祖,虽然阿萝是您的徒子徒孙,我也是啊,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可我和你不熟。”沈夕渐又细细的打量了纪子成几眼,看的纪子成有些头皮发麻了,才慢吞吞的写道。
“如今我和老祖您也算是同窗之谊。”纪子成自然而然的接口,“您若是有对我不解的地方,尽管问就是。”
纪子成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老祖目前还是赤子之心,想要和他交好,自己还是要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你信命么?”沈夕渐毫不客气的写道。
纪子成一时无语。
“老祖您这是问的什么问题?”过了良久,纪子成才忍不住说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问,你答。”沈夕渐写下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眼睛却在死死的盯着纪子成,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内心想要隐藏的秘密。
“不信。”纪子成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出来。
说完之后,纪子成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明明想要说的是“信”。
为什么现在说出来的却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为何?”
“若是人生来就命运注定,那人生还有何乐趣而言?”纪子成心中顿生一股豪迈之气,继续说道,“若是我信命,我早早的就应该死了,而不是留到现在。上天既然让我拜入悲天宗,我自当应该抓住这一线生机,逆天改命!”
不对。
我为什么都说了?
纪子成心里越发的狐疑,但是他的唇舌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反而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那你所作为何?”
“自然是为了悲天宗!”纪子成目光炯炯有神,声音也高了几度,比起平日里那伪装出来的温和谦虚的样子,如今这种神色飞扬的模样似乎才更加适合他。
“悲天宗,悲天悯人而已。我们悲天宗的功法,都是走的中正平和一脉,和如意宗截然相反。昔日祖师爷创下破道仙宗,旨在以力破道。力有刚有柔,故而宗门顶级功法为一攻一守,一入世一出世。如意宗所习的主攻击的功法披荆斩棘,而我们悲天宗所修习的功法则是滋润万物。师尊救我之时,我被家族抛弃追杀,早已心存死志。我这一生原本就活的如同棋子,命不由己,师尊救我,便是让我新生。我这一生,自然要为了悲天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