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齐氏。
这个家族,原本只是青州一个中等家族,只不过因为运气比较好,二十年前齐家出了个驸马,同是也是先帝的亲妹夫齐师道。
后来几十年时间,齐师道可以说是青云直上,前几年更是成了武将巅峰的节度使,深受皇室信任,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青州的齐家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远远比不上清河崔氏以及荥阳郑氏那种千年世家,但是最起码在青州,已经是数一数二。
如今青州益都县,也就是青州城的两个县尉之一,便是齐家的子弟,青州城的两个县尉分掌功,仓,户,法,兵,士六曹,而齐家的这个县尉,便掌管兵法士三曹,虽然品级低,但是权力极大。
基本上来说,就是掌握了益都县的司法机构。
而齐家如今的家主,姓齐名师诚,乃是大将军齐师道的同辈堂弟。
值得一提的是,齐家这一代的辈分原本并不是“师”字,齐师道这个名字,也是当年宰相郑温给他改的,后来齐大将军成了朝廷的节度使,朔方的大将军,齐家齐师道的同辈人便也跟着改了一个“师”字。
虽然齐师道位高权重,但是并没有太过照顾家里,因此当齐家人知道青州的新任刺史到访之后,齐师诚还是很快吩咐下人大开中门,他亲自带着齐家的家人们,开到门口迎接林昭。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林昭这个刺史,最起码在青州的地位还是极高的。
到了门口之后,齐师诚抬头看了看,便看到一个一身青色衣裳的年轻人,抄手站在自家门口,他不再犹豫,两三步上前,上前拱手笑道:“使君大驾光临,齐某有失远迎了。”
林昭已经到任一个月了,青州上下的士绅阶层,大多听说了这位新任刺史很是年轻,因此齐师诚见到林昭的模样之后,也没有什么怀疑。
他行礼之后,感慨道:“早听闻使君大人极为年轻,不曾想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家中几个犬子,都要比使君大上一些。”
林昭笑着看了这位齐家的家长一眼,微笑道:“齐老爷既然知道本官,当初本官初来青州宴请乡绅的时候,怎么不见齐老爷到场?”
这是一个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基本上基层的管理就全靠这些乡绅还有里长保长之类,因此各级官员到任之后,一般都要请当地有名有姓的乡绅吃上一顿,明面上自然是官老爷爱民亲民,但是实际上就是双方见个面认识认识,然后在之后的任期里互相配合配合,不至于过不去。
当初林昭到任之后,也是请青州城里的乡绅吃过饭的,不过当时齐家的这位家长告病,并没有到场。
齐师诚抬头看了看林昭,苦笑连连:“使君大人见谅,小民那时候的确是生了重病,没有办法去谒见使君,小民这病前几天才见好,今天才勉强能够起身。”
林昭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并没有在意,微笑道:“本官来都来了,齐老爷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
“这个自然。”
齐师诚现在还没有弄懂这位新任刺史突然上门的目的,不过他还是让开了身子,毕恭毕敬的把林昭请了进去。
毕竟听说这位年轻使君的长辈,是政事堂里的执掌中枢的相公,比起齐师道在朝廷的地位只高不低,再加上他又是青州的现管,齐师诚自然不敢得罪他。
有了这位齐老爷领路,林昭很快进了齐家的正厅,各自落座之后,下人很快奉上了茶水。
手里捧着刚泡好的新茶,齐师诚抬头看了林昭一眼,然后低头道:“使君替天子牧守青州,本来应当是我等子民百姓去拜访使君的,不曾想一场大病,还没有来得及登门,使君竟然亲自到寒舍来了。”
“齐老爷用不着这样生分。”
林昭低头喝了口茶水,微笑道:“我在长安的时候,与齐大将军的公子齐宣交好,只差八拜为交结成兄弟了,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我到了青州,自然要到齐家来拜访拜访,只是前段时间刚到青州太过忙碌,直到今日才抽出空子过来。”
说到这里,林昭顿了顿,然后对着齐师诚微笑道:“说起来,齐老爷还是我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