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害怕的不得了。
“娓安……”
“嗯?”
萧娓安收着东西应了一声。
这样随意平常的姿态,竟让沈悸北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
没听见那边的回声,萧娓安继续收拾东西,等天色暗了一些,她打算出发了,才察觉到身后微弱的力气。
那人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紧紧抓着她衣服的一点点位置,语气怯弱的说,“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萧娓安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很温柔,像从前一样,“你受伤了,舟车劳顿对伤口不好。”如此为他的身体着想。
沈悸北紧紧咬着唇,留下一道鲜艳的唇印,“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看着比什么都难过,长长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萧娓安看着他,淡色的眸子透出些许情绪来,过了一会儿突然又笑开,“说什么呢,若不是你突然伤着了,我怎么可能不带你走呢?”
沈悸北手无力的垂下,静默了许久,在萧娓安都要推开他走人时,才猛的扑过去抱住她。
“我伤好了,能回去找你吗?”
“等你伤好了再说。”
她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然后拉下人的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是极为珍重的吻法。
沈悸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萧娓安一步步走远。
她走的没有动静没有声音,只有一个人,在微暗的天色里,与他渐行渐远。
离开营帐后,萧娓安就坐上了自己挑好的良马,挥舞着马鞭往京城赶去。
她只带了自己,与身边的数百名暗卫。
暗卫都隐藏着身形,更有一些,下午就接到了命令,提前往京城赶去。
萧娓安去的急,一路上都没有停歇,仅用了一晚上,便回到了京城。
那时天才微微亮着,她隐匿了模样,带着黑色的斗篷,才偷偷进城,没引起注意。
萧娓安坐在钓月阁对面的酒楼包厢喝着茶水,面前跪着一个长相清冷的男子。
那男子仿佛是十分惧怕的模样,身体都有些发抖,跪在地上等萧娓安说话。
“你在京中这些时间,可有听到什么?”
那男子抬头,赫然就是轻月的模样!
轻月没想到他们背后的大东家竟然就是安定郡主,从前还想着要做安定郡主府中之人,真是太大胆了!
“肖王谨慎的很,轻月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只是轻月曾经看到肖王与一位大臣在一起。”
萧娓安回来便先派人去了钓月阁,紧接着钓月阁就把轻月送了过来,仿佛是最近肖王常点他,想必知道些什么。
“你还记得那大臣生的什么样吗?”
她对京中朝臣都有一些了解,但凡轻月说出个一二,她都能从中找出可疑之人。
“轻月只记得,只记得肖王喊了那大臣一声,秦大人。”
这话一出,上头便安静了许久。
萧娓安秉着呼吸,瞳孔骤然睁大,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朝中秦姓官员并不多,其中能得肖王青眼,与肖王一同来这里吃饭的,除了秦离,别无他选。
可是秦离又是什么人?他不是跟华阳有关系吗!怎么又会跟肖王在一起?
萧娓安想起华阳给的信,京中有变,难道那个变,指的就是秦离?
这一刻,她气的浑身发抖。
秦离竟然要帮着别人对付华阳?
华阳对他怎么样心里没数吗?呵,可真是个白眼狼!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轻月现在巴不得赶紧出去呢。
郡主身上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吓得他腿都要软了。
想起与她同位的另一位郡主,轻月也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同是郡主,那个怎么就只会折腾他呢!一点正事都不干,今儿可千万再不能叫她进房了,她是郡主,跟他这种楼里的男人不一样的。
轻月这样想着,轻叹一声,失落的走出酒楼。
酒楼里只剩一个萧娓安,猛的扫掉一片茶具。
待情绪平静了,才有些许慵懒的半靠在桌子上,听见外头敲门声,喊了声进。
是夜,华阳愁眉不展的坐在桌案后,另一边坐着的,是她的母亲启国皇后。
皇后脸色也不太好,两人沉默了一刻钟,她就忍不住站起来,第一次没了从前温婉的样子,指着华阳怒道,“你还跟我夸耀秦离,说他哪哪都好,现在呢!你看看你眼里好的不得了的男人都做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