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不敢妄议君上。”
相安睁开双眼,看着白姮双颊有些绯红,有些无趣道:“什么臣下君上的,我不过想着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你不爱说我也不好为难你……”
“君上他……”
“嗯?”
“君上是个很好的人。”
相安招招手,示意白姮过来。白姮点点头,在相安脚畔跪了下来。却不料,相安一把执起她,一同靠在雪毛犼身上。
雪毛犼有些不快,嘶叫了一声。
“小雪,不许吓人。”
雪毛犼又叫了一声,委屈地低下头。
“不,少主,你我尊卑有别,这样不合礼数。”
“当下无人,我们自在些。你陪同阿诺的时间肯定比我久多了,你快说。”
“是一万多年前的事了,彼时臣下不过是苍梧野上一只修为低微的九头白鸳,因想要偷君上的凝碧丹和散朱丸救姐姐,被君上抓住了。君上念我姐妹情深,便放了我,只是到底没有给我丹药,姐姐便失了性命。后君上念我悉知药理,有学医的天赋,便将我收入了麾下。”
“你倒是不恨阿诺!”
“凝碧丹与散朱丸本就是君上花了心血炼制而成,我下手偷盗便是不义之举,偷而不得更是我学艺不精,姐姐因此而亡实乃天命,怨不得任何人。而君上不怪我偷窃之罪,反授我医理栽培我,如此知遇之恩,臣下唯有以命相报。”
“怪不得阿诺愿将你带在身边,确是修道的好苗子,乃心通透。”
“少主过誉了!”
“你继续说!”
“后来我便一直陪在君上身边……”
“少主!”
亦不知过了多久,白姮感知身侧的少女往她身上靠了靠,又仿佛扯了扯她的衣衫。她偏过头,发现那个少女已经睡着。晚风渐凉,她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给她盖上。
“姐姐很喜欢你。”相阙从不远处走来,“竟让雪毛犼对你认主。”
白姮由着相阙将相安从她怀中抱过去,“是少主抬爱臣下。”
相阙低头忘望了眼熟睡的少女,对着白姮笑道,“方才本座若没有听错,你原也喜欢凌迦神君?”
白姮每每见到相阙,总是莫名觉得寒气逼人,如今更是惶恐不安,只跪在地上,连声否认。
“君上是少主心尖上的人,臣下不敢……臣下……”
相阙轻哼了一声,“他若不是姐姐心尖上的人,本座才没这嫌功夫管你喜欢谁呢!”想了想,终于攒出一点难得的笑意,含着十二分真诚道:“好好喜欢着,用心喜欢,本座支持你!”
第7章 穹宇托孤7
待相阙抱着相安走远,白姮方才回过神来。猛然想起还煎着药,不惊吓了一跳,果然煎过了头,只得重新煎来。然而心中仍不住惶恐,君上再三叮嘱,相阙饮药切不可错过时辰。如此,白姮一边配药煎煮,一边看着天色,只盼着不要有什么意外。
白姮端着药寻遍“垚光阁”,没有发现相阙,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琼音阁?
她猛然想起,相阙是抱着相安回去的,此刻应在相安处。她松下一口气,端着汤药匆匆赶去。
然而一出庭院,她豁然收住了脚步,夜色昏沉,弦月如钩。
她抬头遥望天际,月偏西而出,月面亦朝向西方,她掐指算来,今日乃初七,实乃上弦月。
少主!
果然,待她奔至琼音阁,相安撕心裂肺的声音正传出来。雪毛碧睛犼亦在门外长吼,双目之中绿色箭矢喷射在殿门之上,奈何那两扇琉璃大门,根本纹丝不动。
随着相安的痛呼一阵高过一阵,白姮祭出法器“含木缨”撞击殿门,奈何除了激起一点烟尘,半点用的没有。
雪毛碧睛犼仰天长嘶,掀起项上铜铃,喷出业火烧门。突然间,一袭黑影闪过,拂袖挥下玉清水,灭了业火。一掌震开了琼音阁地大门。
“君上!”看见凌迦,白姮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待看清琼音阁内场景,白姮吓得捂住了嘴,整个人说不出一句话,亦无法踏进一步。
相安的指尖到腕脉都被挑开了,白姮看得清晰,那不是被刀刃剖开的痕迹,而是被人牙齿生生咬破的伤口。而此刻,相阙已经咬上她的脖颈,一口一口饮下她的鲜血。
“阿诺!”相安挣扎着,眼泪簌簌留下来。
许是受到了侵扰,相阙回过头来,一双血色的眼睛狠狠盯着凌迦。凌迦弹指封了他的穴道,顿时他恢复了一丝清明,待转身看见已经气若游丝的相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姐……姐姐……”相阙擦过自己嘴边的血迹,想要伸手碰一碰她。
“离她远些!”凌迦一把抱过相安,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白姮道:“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如今太令本君失望了!”
“臣下有罪,是臣下未尽职责,臣下……”
“将他扔入清潭寒玉池,清醒清醒。你若洗不净他周身戾气,便无须再来见本君,用元神生祭了他便罢。”
“是……臣下领命!”
“阿诺……不……不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