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阙猛地要从池中跃起,却因着池外仙障,被逼了回去,“凌迦治好她没有!”
“殿下,殿下您放心。少主由君上看护着,不会有事的。”
“由他护着——”相阙重新浸在池中,口中呢喃,瞥了眼白姮,冷笑道,“凌迦这次表现不错,昨日里看姐姐伤成那样,可是把你斥责的厉害。说什么来着……哦,要你生祭了元神呢?”
“本就是臣下之错,君上要罚,也是情理之中。”白姮低着头,继续给相阙疗伤。
“占了理是不错。情吗,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相阙抬起白姮下巴,“落花流水倒也不怕,怕就怕被无情践踏。”
白姮挣脱相阙的禁锢,膝行后退,“君臣之礼,知遇之恩,还望殿下不要随意揣测侮辱。”
“是么?”相阙笑了笑,“你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本座不过是同情你罢了。”
白姮没再说话,只是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回到相阙身边,默默医治他。
第8章 穹宇托孤8
至此,相安被凌迦关在禹霄宫内养伤。她求了凌迦数次,想搬回琼音阁居住,凌迦都拒绝了。
“你以前不是总想来禹霄宫吗,如今让你长日居于此地,你又不愿意了。当真如此善变!”凌迦把“日月合天剑”递给相安,笑道:“拿的动吗?这是重剑,其实不配你。”
相安随手接过剑,“凌迦神君难道不知法器认主吗?”说话间剑鞘随她手势竖里分开,剑柄处亦一分为二,一处刻日,一处含月,顿时变成两柄三尺轻剑。
“此剑又称阴阳双剑,女子主阴,月剑便是我的。”相安看着另一把剑,“这把日剑,是阙儿的。也不知他能否执起这把剑?”
“为何这样说?”
“阿诺,你无需瞒我,阙儿身上的怨泽之气是他生而无命的怨念,一日不得清除,一日便是我神族的隐患。”
“你……如何知道的?”
“我只是不能修灵力,可我也懂道法。我违了天道是不是?”
凌迦只觉一颗心猛地沉下去,开口却是安慰的话语,“如果救人一命也算有违天道,那天道还算什么。说了会帮你治好你弟弟,你放心便是。”
“我教你练剑吧!”
“啊……”
相安看着凌迦抽过日剑,出了殿门,半晌没回神来。
“你在磨蹭些什么?”
“我……”
相安拎着月剑走出去,却见凌迦有些懊恼地走回来,只扔给她一方绢帛。
“我用不惯剑,懒得舞了。这里是一方剑法,总共七势,你自己琢磨吧。习通之后,可帮你抵御体内寒气。”
“哦!”相安看着绢帛上的剑法,“可是阿诺,你不是说一月也就上弦月那两日我会畏寒,再说你都送我斗篷了。这剑法……”
“你嫌多?”
“不不不……”
“你修不了灵力,功夫都练不了吗?”
“不不,练的了!”
相安自是从来将凌迦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日日在禹霄宫外的九转长廊中练剑。
凌迦坐在宫殿二楼临窗的位置,捧了一本《脉经集注》翻阅,起初他只是担心那个从不动兵刃的少女,会划伤自己,如此看顾着以防万一。后来他发现自己俨然多虑了,相安万分的谨慎,莫说划伤自己,连着磕绊都不曾有过。因为每次她将将拔出剑来,才挽了个剑花,剑便已经脱了手。她也不去捡剑,只是随着心意起舞。待她一曲跳完,倒是总能收剑入手。
凌迦无语望天!
只是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竟然还日日坐在窗边,或独自下棋,或信手作画,陪着她,唯恐她弄伤自己。
直到御遥的声音传入他耳畔,他方才回过神来。
“兄长这丹青,实在太……也怪相安舞姿过于卓绝,时乃无法绘出一分风姿。”
“你……进来也不知招呼一声吗!”凌迦拂袖毁去了画作。
“哎……”御遥看着丹青被毁,朝凌迦白了一眼,“天地良心,司罄之音已经响了三遍,传召兄长至苍擎殿。纵是此处设了结界,少主听不到,兄长如此修为难道也未听见”
“少主?”凌迦朝长廊望去,未见人影,“她人呢?”
“不知!”御遥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我让她回去了!”御遥看着凌迦急急要去寻找,简直哭笑不得,“今日因你迟迟不来,我已经散了诸神,明日十神分封,还需劳你授予神职。更需受少主训诫,她也得准备不是。”
翌日,苍擎大殿中,凌迦按十神各自技艺,封司音之神、司礼之神、司法之神,皆设第二代正神位。其中司法之事向来繁琐严苛,便设了八位。后此八位司法之神得御遥赐名之恩,又因姑逢处式微,相安便做主让这八人随姑逢回了八荒。
而因司音之神善音律,司法之神通舞曲,与相安极为投缘。是故被相安留在了大宇双穹,由她亲自赐名,司音者离合,司礼者幽孟。
十神出,是继四君分封后得又一桩盛事。然而在这场盛宴上,真正让人震惊得是相阙。诸神从来只当母神唯有相安一女,却不知还有这样一个幼子。
“即日起,吾与吾弟相阙,共享尊位。于穹宇之间,共护苍生。”相安从来便是少言寡语,连着诏谕都极为简洁。只是一开口,便没有丝毫回旋得余地。如此先告四君,后谕诸神,再令天下,亦没有半分犹豫。
苍擎殿中歌舞笙箫,正座之上母神的一双儿女,分左右两侧坐着的四君,刚刚受封的十神,还有能够凭术法上得大宇双穹的各路诸神仙君,都齐聚于此,共享盛宴。
“这凭空又多出一个少主,兄长应是知晓内情的,只是我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御遥持着酒坛碰了碰凌迦的酒盏。
“确实如假包换的母神亲子,不过以前羸弱了些,这些日子我将他医治的差不多了,方带来见过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