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一边把手伸进他衣襟中摸索,一边不甘心地咕哝着:“你是翻倍赚,朕却亏死了…… 这辈子除了你,就没爱过第二个人。”
苏晏听了,内疚顿生,把嘴里那句 “光天化日的别乱来” 给咽了回去。朱贺霖趁机对他耳语:“有些新到手的小玩意儿,学生不会用,老师,你来教教我嘛~”
“什么东西,还这么隐秘地藏在床尾柜子里,新话本吗……” 苏晏的声音消失片刻,又蓦然响起,“这、这不是…… 朱贺霖!你休想!我苏清河就算死,从金水桥上跳下去,也绝不允许你把这些玩意儿用在我身上!”
苏晏怀里揣着一纸不能见人的涂鸦,双腿打颤地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之所以称为涂鸦,因为上面的字迹已经凌乱得不像话,还兼不少乱七八糟的图案。这张清和帝的御笔写道:“朕保证…… 今后不会故意为难那个混账(涂掉 “那个混账”)沈柒…… 把(补充:父皇)答应好的封赏给他…… 否则朕就是一只说话不算数的…… 小狗(图画)。”
回想着朱贺霖被逼着画小狗时的臭脸,苏晏忍不住想笑,又捂着酸软无比的腰身暗骂:“还真的是狗,什么都敢乱试!”
暮色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苏府门口的羊角灯亮起,照亮停在石阶下的马车。
荆红追举着一把木芙蓉树皮制成的油纸伞来迎接他。苏晏出了车厢,往伞下一钻,荆红追就扶住他的腰身,低声问:“大人纵欲过度,下盘虚浮,可要属下抱进去?”
苏晏:“……”
略带尴尬地掐了荆红追一把,苏晏摆出当家老爷的气势:“你要吃醋就光明正大吃,不必顶着一张忠犬脸说酸话。”
于是荆红追冷着脸,道:“大人的好兄弟来了,说查抄的府邸还没还他,要借宿,赖在主人房不肯走。”
七郎?苏晏心里一慌,转身就往马车走:“阿追,我忽然想起还有些急要政务尚未处理,你送我回文渊阁。”
荆红追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有属下在,大人怕什么。难道怕属下会胳膊肘往外拐?”
苏晏道:“阿追的胳膊肘自然是拐向我的,只是你也说了,我现在这样子…… 不好见他。”
“不好见他,好见谁?大人只管说,属下送大人去。”
“——阿追!”
“属下在。大人想去皇宫,还是豫王府?豫王午后还来过一趟,没等到大人就走了,说他不日要启程返回大同,请你过府宴饮。要不,今夜便去?”
苏晏咬牙:“不去皇宫,也不去豫王府。”
“是要出城,去雨后风荷居?那大人得赶紧了,趁城门尚未关闭。”
“不去!”
“那是要去北漠?路途遥远,且容属下回屋替大人收拾一些衣物与用具。”
苏晏使尽全力,把荆红追拽进了车厢里,贿赂给他一个浓情蜜意的吻,把贴身侍卫从冷脸吻成了红脸,软语求道:“阿追,好阿追,别吃醋啦。你知道七郎的性子,要说真有这么明显,往他面前去无异于挑衅,他一准又要疯。我好容易把两头摁住,再弹起来,累的都是我。”
荆红追没原则地认输了,不,应该是很有原则地认输了,毕竟他的原则就是自家大人的意愿。“那我把他赶走,让大人回家好好休息一晚。”
荆红追正欲下车,又被苏晏抓住了衣袖,“别赶他…… 这样,你交代小北告诉他,我今夜宿在文渊阁的廨舍,不回来了。然后你带我悄悄翻墙进去,我今夜睡前院客房。”
荆红追问:“那我呢?”
苏晏不假思索:“你当然睡你自己那间厢房啊,难道还跟沈柒一同挤主屋?”
荆红追眼底带了些凉意,顺从地道:“好。”
半夜三更,苏晏从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中辗转醒来,睁眼便见床沿坐着个黑影,窗边还站着一个黑影,登时吓一跳:“——谁!”
一点火星划过半空,桌面烛焰幽幽燃起,昏黄光晕映出屋中两名男子的轮廓。
沈柒坐在床沿,皮笑肉不笑地道:“身为客人,怎好霸占主屋,害主人只能偷偷摸摸睡客房?我来同你换一间。”
苏晏干笑:“不必了,我睡得挺好,换来换去多麻烦,你回去继续睡吧…… 阿追!” 他咬牙叫,知道沈柒会发现他,跟荆红追脱不了干系,这下两个满肚子酸水的狗比凑在一块,怕不把他一人一口分吃了!
荆红追走上前,应道:“属下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苏晏挤出个温和宽容的笑:“你替我送一下七郎…… 算了,你俩想待这间就待吧,我走。”
他花了后半夜加一整日的工夫,终于走下了这张床。
第460章 他的河清海晏(大结局)
翌日入夜,朱贺霖没出席豫王的送别宴,但派內侍送来了饯行之礼。
苏晏负气之下赶走了荆红追和沈柒,此刻径自坐在铺地的琉璃色凉簟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豫王拎着酒瓶坐在苏晏旁边,十分随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被妖精吸干了阳气,打不起精神应付本王?”
苏晏顺势把头往他肩上一枕,打了个大呵欠:“都是狗比…… 若非放不下朝政,我就随你去大同。”
豫王哂笑:“昨日朝会上的事本王可听说了,提前向首辅大人道声贺。想必今后更是日理万机,不可能来大同找本王喝酒了罢。”
苏晏喝出四五分醉意,拍着豫王的大腿道:“胡说!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每个月都去!妈的个个都是醋缸子,还是槿城好,老司机,玩得起,不黏人,懂放手。”
“可不是,本王知情识趣,不像那些个如狼似虎的愣头青,只会让你心累。” 豫王甜言蜜语地哄着,从他肩背往下摸去,“本王明日一早启程,清河来五里驿送行如何?”
“送行就送行,不要乱摸。” 苏晏借着酒意拍掉豫王的手,“老子腰酸,腿酸,屁股还痛。”
豫王用他那低沉华丽的声线,把苏晏熨烫成一片酥麻的波浪:“本王这里有上好的滇南秘药,治疗肌肉酸痛最是有效……”
苏晏打了个酒嗝:“药拿来,我自己上。”
“那不成,这药有专门的工具,须得先敷涂于其上,才能送到你够不着的地方。”
“…… 我还没醉,别想忽悠我!” 苏晏一个巴掌拍在豫王俊脸上,打蚊子似的发出脆响,“朕要禁欲一个月,哪宫都不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