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争相追捧晏姑娘,但这晏姑娘高高在上,太过高远了。
聂姑娘说话时眼睛与他们对视,哪怕他只是个伙计,也觉得她并没有低看自己的意思。那是一种很舒适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这酒楼的窗户两边都有,一边可以看到街边,另一边开在门的方向,打开后可以看到底下大堂。
坐下后不久,底下传来一阵喧闹,“秦公子到了。”
此时楚云梨正吃点心,最近她天天喝粥,有点腻了,这酒楼的点心一绝,味道很不错。抬眼就对上了对面晏雨兮含笑的眼,“慕云,秦公子到了。”
楚云梨:“……”来就来了,关她什么事?
又恍然大悟,如今自己可是痴恋秦公子的姑娘,听到人来了毫无反应,其实有些反常。
但是呢,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面前的晏雨兮大概也想要看看情郎。当下摇头,“不能开窗,太不矜持了。”
晏雨兮哑然。
楚云梨又啃了两块点心,本来还想吃的,想着一会儿还有饭菜上来,干脆地拿帕子擦了手,道,“本来我出身商户,配不上秦公子,要是追得太紧,他会厌恶我的。”
那句“配不上”着实刺到了晏雨兮心里。
聂家比晏家富贵多了,聂慕云没机会,她就更没机会了。
婚事讲究个门当户对,商户配不上官家,这是众人皆知的。要不是身份犹如天堑,她也不会嫁了聂家!
其实让晏雨兮更不能接受的是,哪怕嫁聂家,也是她高攀。
见她面色不好,楚云梨就满意了,又道,“其实呢,秦公子确实好,难怪桐城这么多姑娘喜欢,他都十八了还不定亲,说不准是等着高中之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我这种商户出身的姑娘,还是别妄想了。”
妄想?
简直字字句句都扎着晏雨兮的心,她脸上温和的神情差点维持不住,端起茶杯遮住脸,尽量语气平静,道,“不一定,万一是秦公子有心上人呢?比如你。”
楚云梨:“……”大姐,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优越感和讽刺。
心上人指她自己,“比如你”三个字就满是取笑之意了。
“人家都不拿正眼瞧我。”楚云梨摆摆手,“我只是娇纵,可不是蠢。”
听着外面众人争相与秦盛昱打招呼,晏雨兮有些着急,“来都来了,打开窗户看看,反正你没定亲,谁也不能说你失礼……”
“不看了。”楚云梨随口道,“本就没可能,看了伤心。”
晏雨兮只觉得她特别讨厌!
刚好伙计送了饭菜进来,晏雨兮频频看向窗户,见他进门,忙道,“把窗户打开,我想看看他们斗诗。”
伙计应了,过来送上饭菜,楚云梨吩咐道,“别开。”
又看向晏雨兮,“嫂嫂喜欢诗词我知道,但为妨误会,这窗户还是别开了,反正听嘛,又不用眼睛。要是让人家误会我对谁情根深种可就不好了,我都十五了,还是要名声的。”
这种话说出来,晏雨兮是再反驳不了的。
听着外面的热闹中夹杂的清雅低沉的男声,晏雨兮微微失神,嘴角微微勾起。
楚云梨认真吃着饭菜,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来了兴致一般,“嫂嫂,你有过心上人吗?”
晏雨兮回神,看了看没开的窗户,“没有。”
“没有?”楚云梨撑着下巴,“那我哥哥呢?要是你不心悦他,为何愿意等他三年?”
这话出来,晏雨兮沉默了下,“父母之命而已。”
果然清高!
或者说,她愿意等的并不是聂慕楠。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有人挽留秦公子的声音,晏雨兮霍然起身,又发觉自己动作太大,勉强笑道,“妹妹,我们也走吧。”
楚云梨不动,“我还没吃饱。”
“酒楼的饭菜哪有家中厨子做的好?”晏雨兮吩咐丫鬟,“扶你们主子回家。”
楚云梨还要再说,晏雨兮已经肃然道,“妹妹,不许任性。”
任性的到底是谁呀?
想了想,楚云梨道,“嫂嫂,我还没吃好,要不你先回去?”
这才叫任性!
“随便你。”丢下一句话,晏雨兮这会儿且顾不上和她计较,收拾好妆容后,带着丫鬟飞快走了。
边上的问玉有些为难,“姑娘,要是让家主知道你跑出来,又该责骂你了。”
楚云梨摆摆手,自己单脚跳着到了街边窗户,推开就看到晏雨兮和秦盛昱站在一处说话,郎才女貌,女子浅笑盈盈,男子眉眼低垂温柔注视,果真好一对壁人。
问玉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疑惑道,“夫人找秦公子说什么?”
楚云梨语气意味不明,“人家是旧友,秦公子又是知州府公子,聂家得和他搞好关系。嫂嫂偶遇上了,说几句话算什么?”
这话就是典型的阴阳怪气。
问玉不敢再说了,看着底下两人寒暄过后各自分开,楚云梨坐回了椅子上,半晌起身,“我们回去。”
马车上除了车夫,就是主仆两人,看着马车路过医馆,楚云梨喊了停,掏出一张纸递给车夫,“这是昨天大夫留下的方子,帮我把这些药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