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杜杏花不喜欢安兰岚,却也把屎把尿把他养大了,为了安兰岚,他真就敢把自己亲娘丢下!
不过又一想,自己亲娘和媳妇儿没法相处,两边都舍不得,似乎也只有他带着媳妇搬走这一个办法。
每年的春耕,村里各家都很忙。对于夫妻两人搬回安家的事,众人听过就算,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三月,各家的种子已经下到了地里,接下来就是拔草,这个活儿不用那么着急,所以,挺多人往山上去。
到了四月的时候,吴厚又来村里收药材了。
自从夫妻两人搬走,楚云梨是再没有过问他们,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吴厚过来,孙富远还是不在,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进的老林子里,打算两天才回。
所以,拿着药材去卖的还是安兰岚。
这一次她还是帮着吴厚,就是看到了楚云梨站在不远处,也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了视线,有恃无恐!
吴厚对她颇为感激,几次扭头过去和她低声说话,乍一看上去两人之间似乎颇为亲密。
许多人都看着那边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楚云梨站在大树底下,边上是她娘家二嫂方氏,此时正压低声音道,“这像什么话?要是没成亲,怎么帮忙都说得过去,毕竟下个小定就是未婚夫妻,互相之间帮下忙也没人能说不对。但她如今是孙家儿媳妇,当众和男人调笑,把孙家和富远置于何地?”
楚云梨也低声道,“我还说休了她,但富远非不让,上一次我动真格的,夫妻两人直接收拾东西回了安家,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来。”
“富远也不对!”听到她这么说,方氏是很生气的,“这女人一看就不老实,到时候别做出丑事才好。”
安兰岚很聪明,当然不会做丑事。
就算是有,她也得把它做得光明正大,让人无法诟病。
想到什么,楚云梨气势汹汹上前,一把就把人揪了就往外扯,“丢人现眼!”
安兰岚面色发白,“娘,您做什么?”
“做什么?”楚云梨扯着人离开,“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要不要脸?”
她想要拉人,可以说整个良村的人都别想避开,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安兰岚离开了村口。
安兰岚挣扎不开,又不敢叫,毕竟这叫出来对她自己名声不好,眼看着到了村里,路上几乎没人,这才死命挣扎,“娘,您放开我!”
楚云梨一路把人拎回了孙家,丢进了院子里,才道,“安兰岚,我对你不好,但是富远没有亏待你吧?”
安兰岚正在整理被她拉皱了的衣衫,闻言动作顿了顿,“娘,夫妻之间说什么亏待?太见外了。”
“夫妻?”楚云梨上下打量她,这种天气,村里人大半都是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好下地干活嘛,但安兰岚一身浅绿色绸衣,这种料子镇上虽然有,应该还算是最贵的那种,因为价钱太贵,就是镇上的富户,也不是随意可以置办的,“你要记得这句话。”
安兰岚避开她清透的眼神,甩袖出门。只觉得这婆婆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两日后的早上,有人突然发现,吴厚死在了村外的林子里,浑身都是伤,衣衫凌乱,被人翻动过,头上一个大窟窿,边上还有些红红白白的东西,再远一点,还有一颗如大碗那般大的石头上满是血迹。
很明显,吴厚是被人拿石头敲到了头之后没的。
镇上出了人命案,不说镇长,就是县衙那边也颇为重视,知县亲自带着人来查案。
吴厚孑然一身,平时就靠着在各村之间买卖药材挣些差价,由于他做生意经常比别人进价高,卖出去又比别人便宜,期间的利润并不高,只够自己过活。
这一次之所以会来村里,是因为村里两户人家突然拿了老参出来想要卖给他。
吴厚大喜过望,不过身上也确实没有带够想要买人参的银子,于是慎重承诺,老参他先拿走,完了会尽快……最多不超过三日就把银子送来。
知县之所以很快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人听说了吴厚的死讯后,飞快过来认尸,之后就想要求知县做主把他的房子卖了还上银子。
是的,吴厚带来想要买下老参的银子,还是出去借的!
如今连人带银子都没了!
杀人劫财,就是在县城,也是绝对的恶性事件,知县很是重视,但凡是认识吴厚或者是平时与他说过话的人,都被传唤到了村口。
因为良村离吴厚死了的地方最近,知县四处询问之后,觉得还是良村这边嫌疑最大。所以,他审案子就在村口。
足足审了三天,却一无所获。
楚云梨一开始还去看,后来就都不去了,三日后的下午,方氏急匆匆进来,“他姑,不好了,大人说,富远是凶手!”
终于来了!
楚云梨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馒头,这才跟着焦急的方氏一起去了村口。
村口的空地上,孙富远被人捆着跪在杨大人面前,口中还塞着一块布,这会儿他脸涨得通红,正呜呜解释。
最近还没到秋收,村里各家都挺闲,村口看热闹的人挺多,孙富来也在其中。这会儿正站在孙富远边上,努力解释,“我弟弟自小杀鸡都不敢,不可能会杀人的。”
安兰岚捂着脸站在一旁哭,“都是因为我……”
话语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因为她孙富远才杀人,还是因为她孙富远才会被怀疑。
楚云梨上前,“敢问大人,我儿犯了什么错?”
杨大人摆摆手,“你休要多问,他是杀人疑犯!”
楚云梨继续追问,“为何他就疑犯了?”
她一身粗布衣裳,整洁干净,面相却刻薄。杨大人倒是想就这么把人带走,但是这种村里挺多愚民,到时候要是帮着孙家拦住他,这人他也是带不走的。
当下解释道,“他和吴厚有私仇。”
楚云梨心里了悟,嘴上却继续问,“吴厚是做药材生意的商人,我儿与他接触都少,怎么会有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