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冒冒失失的,温父揉了揉眉心,“什么事?”
李瑗茶看了一眼楚云梨,“跟姐姐也有关,姐姐也听听吧。”
温枝和李家可没什么关系,甚至因为李瑗茶和温如席定亲的事情,李家对温枝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温枝和温如席近二十年感情呢,做不了夫妻,还是姐弟,可以说李家很戒备温枝这个大姑子,怕她使坏,平时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楚云梨点点头,找了椅子坐下。
李瑗茶有些得意,“我表哥今日来了。”又强调,“县城柳家表哥。”
楚云梨扬眉,突然想起回来时偶遇的那人。
温父点点头,“你们家要设宴款待吗?哪日?”
“我不是想说这个。”李瑗茶看向楚云梨,“我柳表哥今年二十有二,还没成亲,也没定亲,年纪和姐姐相仿,柳家富贵,姐姐若是嫁进去,肯定会顺遂安稳过一生的。”
温父一脸惊讶,“可是温家不算富裕,这柳家人看得上我们家?”
李瑗茶抬高下巴,“我去说和,此事有九成可能!”
温父脸上就露出些喜色来,看向楚云梨,“枝枝,你怎么看?”
楚云梨似笑非笑,“巧了,今日我转悠回来,刚好碰到一个富家公子,身子不太好的样子,从坏了的马车上跳下来就吐血了,那不会就是你表哥吧?”
听到身子不太好,李瑗茶面色僵硬了下。
埠镇说小不小,但住在这条街上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温家搬来了十几年,温枝更是天天来往这条街,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并且,埠镇地处偏僻,平时外地少有人来。时间地点都对,又见李瑗茶面色不自在,那她口中的表哥,大半就是那人了。
温父听到身子不好还吐血,皱皱眉没说话,想了想道,“瑗茶,不如你问问。”
又看向楚云梨,“枝枝,只是问问,不一定能成的。”
楚云梨垂下眼,要说温家有多疼这个养女,她反正没看出来。若是柳家聘礼足够,就是个死人,兴许温父都会答应。
翌日,楚云梨照旧没去食肆,睡到快中午才起,正在吃午饭,李瑗茶就来了,“姐姐,今日得空吗?我们一起去看看料子,昨天才从府城带来的。咱们马上要出孝了,也该做几件鲜亮的衣裳穿……”
她进门三年了,和温枝一起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一看就是别有用心,想到那个病美人,楚云梨笑着道,“好啊。”
两人一起出门,没要马车,就慢慢走过去,很快就到了热闹的大街上,李瑗茶很有目的性,拉着她直奔温家食肆,眼看着就要到了,却发现不远处围了一圈人。
她喜欢热闹,当下拉着楚云梨就挤了过去。
人群中间,跪着一身孝服的母子两人,妇人年轻,只二十出头,怀中的孩子就两三岁,瘦弱不堪,脸上还带着泪珠。
小妇人给众人转着圈磕头,哭道,“求大家帮帮忙,我男人没了,没有棺材……”
今年年景不好,大部分人自己都不够吃,看热闹的多,出手帮忙的几乎没有。李瑗茶心疼得不行,伸手拽下楚云梨腰间的玉佩递过去,“嫂子,拿着这个……”
跪着的小妇人抬头,还未伸手去接。那枚玉佩已经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截住,不由分说抽了回去。
楚云梨抽回玉佩,连带的也把那妇人的视线扯到了自己身上。
边上的李瑗茶一脸不赞同,“姐姐,你怎么这样小气?”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大方?你腰间也有玉佩,怎么不拿给她?”
李瑗茶摸到自己腰间玉佩,皱眉道,“这是我娘给我的。怎么能送人?”
合着别人的东西就能送人了?
楚云梨不与她争辩,看向地上的妇人,“缺棺材,对吗?”不待妇人回答,她看向边上的丫鬟,“带她去挑一副棺材,银子我出。”
小妇人眼中感激更甚,连连磕头,“多谢姑娘,姑娘心善,定能平安顺遂一生。”
小妇人带着孩子跟着丫鬟去了,没了热闹看,人群很快散了开去。李瑗茶叹息道,“姐姐,人家办丧事,只有棺材怎么成?”
楚云梨嗤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要采买了肉菜送去,再帮忙请道长做场法事才算贴心?”
李瑗茶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她话中的嘲讽了,她也不是个能受气的,忍不住道,“姐姐,我哪里得罪你了?”
楚云梨已经看到了食肆中窗户旁的柳安,抬步往食肆去,丢下一句话,“下一次,别随便拿人家东西做善事。”
进了食肆,掌柜先迎了上来,“大姑娘,您来了。”
楚云梨摆摆手,伸手一指窗前柳安的隔壁桌子,“帮我送些点心过来。”
于是,柳安就看到那女子对着掌柜说了什么后,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随着她走近,他心里愈发紧张,想着早上临出门前已经仔细查看过穿戴,应该没有哪里不妥当,又想着方才在外头看到她时就该让身边的人查看一下自己衣衫和发髻,心思乱七八糟的。却见那女子在他前面的桌上坐下了。
坐下了!
还是背对着他的!
柳安:“……”
心里复杂难言,先松口气,然后就是失落。方才她招呼都没打,这是不认识他了?
愈发失落了。
他那边心思百转,楚云梨却不知道他心思这么多,点心上来,李瑗茶也追了进来了,坐到了她对面,抬眼一看后头的柳安,招手道,“表哥,好巧!”
楚云梨:“……”
打完了招呼,还对着楚云梨眨眨眼。当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柳安起身,走了过来,先是惊讶,“表妹也在?”看到楚云梨时,拱手一礼,“姑娘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