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面色如常,“我不知道,他也不在家,你晚上再来拿吧。”
周粉蝶眼神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神情,含笑告辞离开。
仓青玉不高兴,很不高兴,看路旁的枝叶都不顺眼,用手中柴刀去砍。憋不住问,“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小肚鸡肠,粉蝶温柔大度?”
楚云梨摇头失笑,“她确实温柔啊,方才你那样说话,她都没计较。”
仓青玉:“……”更生气了好么!
她气鼓鼓的,两腿捣腾地飞快往山上爬。
楚云梨不疾不徐,取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生气了会走这么快,看来以后我还得让你多生气才行。”
“娘!”仓青玉顿住脚步回身,眼圈立时晕红一片,眼泪夺眶而出,哭喊,“连你也欺负我。我就知道,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呜呜呜呜……”
上辈子仓青山跪了两天,非要娶周粉蝶。向来听话的儿子这样倔强,李添喜也生气了,母子两人冷战,两天里话也不说。仓青玉见母亲不答应婚事,劝慰之余,时不时还对着哥哥冷嘲热讽几句。
但是仓青山晕倒后,李添喜惊惧不已,等儿子一醒直接就答应了婚事。那时候仓青玉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结结实实哭了一场。
儿子刚醒,李添喜惊惧中刚回过神,就听到女儿哭,只觉得她也不懂事,没多问,忙着找人上门说亲了。
其实呢,周粉蝶除了长得好,周家穷之外,还真没哪里不好,凭着她长相,别说村里,就是镇上的商户都乐意娶她进门。
看着面前哭得伤心的姑娘,楚云梨上前轻拍她的背,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听着这委屈无比的哭声,楚云梨心里一动,“还有谁喜欢她?”
闻言,仓青玉惊得打了个嗝,眼睛瞪着她,眼泪都忘了流。
她口中的“你们”,看似指母亲和哥哥,但记忆中这姑娘活泼,以前也偶尔会开哥哥的玩笑,说起嫂子进门后之类的话,并不是抵触嫂子的人。
那么,她应该不会为了母亲和哥哥同时喜欢一个姑娘而生气。
如此推断,她口中的“你们”,应该还有别人了。
正当妙龄的姑娘就没有丑的,此时她眼神中满是惊愕,颇有些可爱,忙低下头掩饰住。
十六岁的大姑娘,换了别家,兴许已经定亲了。想到此,楚云梨柔声问,“你跟娘说,还有谁喜欢她?”
仓青玉沉默。
想了想,她继续柔声道,“你大哥像是铁了心,我不一定能拦得住,你是不是看到她和谁走得近了?要是真有,我指定不答应这婚事!”
这么问,仓青玉迟疑了下,“是孙大哥。”
村头那位翠苗的亲哥哥。
听她语气低落,这姑娘该是心悦那位孙大哥的,可惜了。楚云梨又问,“他们走得多近?”
仓青玉又迟疑,“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粉蝶还在哭。”
楚云梨:“……”
村里的少男少女虽然不如城中的大户人家那般恪守规矩,但抱在一起……没有长辈一起同行的都少,抱在一起,就是未婚夫妻都不一定敢。
仓青玉想了想,又不确定道,“也可能是粉蝶出了什么事,翠竹哥安慰她。”
翠竹哥?
这姑娘怕是没发现,她称呼这人时,有些过于亲近随意了。
看着姑娘忐忑的脸,楚云梨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放心,就凭着这个,这婚事我就不答应。”
听到这话,仓青玉瞬间松了口气,“娘,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不能往外说。”见母亲点头,她又有些担忧,“大哥非要娶粉蝶,您不答应,他不吃饭怎么办?”
“那就饿死拉倒。”楚云梨话接得飞快。
仓青玉:“……”这话太随意了,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真的不想哥哥饿死啊!
可是一想到周粉蝶做不成自己大嫂,不用天天看到这个讨厌的人,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
仓青玉的好心情在看到专心砍断树干的哥哥时,有些歉疚,殷勤道,“大哥,先喝水!”
因为周粉蝶的缘故,兄妹两人这两天火气颇重,听到妹妹这样甜甜的唤,不知怎的,仓青山心里毛毛的。
三人合力把大树断成了几截,期间听到动静的仓福和两个弟弟都来了,人一多,一趟就搬完了。
几人把柴火搬到家,放下就回家去了。
他们经常这样帮忙,兄妹二人面色如常,含笑送他们离开。然后,仓青玉又去厨房做晚饭,楚云梨也去帮忙。
白天累了,楚云梨还割了一块腌肉下来炒,饭菜刚上桌,外头就有敲门声起。
本来帮着摆碗筷的仓青山听到动静,眼睛一亮,飞快出门去开。
楚云梨站在屋檐下,夜色朦胧中,看到粉衫女子出现在门口。
门口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仓青山又回来拿东西,看到屋檐下的母亲,颇有些不自在,脚下加快,去了他屋中拿了两卷绣线出来,另外一只手拢在袖中,隐隐可见银白。
路过楚云梨时,她一把抓住他手腕,伸手一抹,手中已经多了根钗,银色的钗有些细,该是纯银的。
仓青山有些急,“娘,这是我的。”
楚云梨轻哼一声,“不明不白的送什么钗,要送,也等到下聘的时候一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