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一脸不悦,“疯没疯我心里有数,我做事,难道需你指点吗?”
“你们都给我待在隔壁。要是再出来,以妨碍公务论处!”
很快,衙差就带了不少人过来。时隔太久,事情也不好查。不过,刘大人刨根问底,凡是见证过此事的人都找了来,一直到了深夜,才算问清楚。
找到了当时推犯老太太儿子撞马车的人,有人亲眼所见,只是当初撞人的富人直接赔偿了银子,范家都自认倒霉把人下葬,他哪儿敢跳出来说这事。
抓到了推人的人,几板子下去,就得知是赵家的管事吩咐他做的。
再把当初打杀老太太孙儿的那些人找来严刑拷打,得知同样是赵家管事吩咐他们做的。
两个管事还在被窝中被提了过来,提前也没得主子吩咐,一顿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深夜里,刘大人越审越精神,一起把大牢中的杨关提了过来,一并问了个清楚。
赵家夫妻带着三个大夫就在隔壁听着,门口两个衙差一开始是守门,渐渐地就多了两人,这一回是看守,他们只要想出门,衙差就会把人拦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直到天光微亮,刘大人手中已经厚厚一叠供词,沉声道,“赵传和其妻龚氏,为一己私欲杀人害命,立即收监,择日再审!”
已经收监,证明其身上已经有了嫌疑,就像是当初的陈春花,要是提审时一问三不知,是会挨板子的。
到了那时,可没有下人替两人挨!
楚云梨心下愈发放松,熬了一宿的老太太跪在刘大人面前,老泪纵横,“多谢大人,回去之后,老妇人一定给您供长生牌位……”
这样真切地感谢,刘大人也很感动,也恼怒想要混淆他视线的赵家。
楚云梨扶着老太太走出衙门时,天光大亮,随着他们回家,赵家夫妻二人草菅人命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但凡是入了大牢,至少都是初步定了罪的,就没几个人能囫囵着出来。当然了,陈春花是个例外。
赵家完了!
随着消息传开,好多人确定赵家夫妻收监之后,又去了衙门告状。
赵家这些年来干了不少事,比如强买强卖,好多人迫于赵家势大,只能咬牙忍了。如今,赵家夫妻二人有罪,若是再不去为自己讨一份公道,之后也讨不着了。
强买强卖这种,去告了还能拿到赔偿。
若说一开始刘大人还觉得赵家是木秀于林,太过优秀让人嫉妒。可随着告状的人越来越多,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全,他才恍然,原来赵家瞒着他做下了这么多事。
赵家夫妻二人的罪名还定下,刘大人已经令儿子写了放妾书。
倒不是他落井下石容不下一个女人,而是那个给他儿子做妾的赵姑娘,成亲之前竟然暴戾打死过身边的丫头。现如今人家丫头的爹娘捧着当初赵家给的赔偿找上门来告状,赵姑娘是要入罪的。
随着最近衙门传唤的人多,赵家夫妻二人身上的罪名越来越重,甚至赵家的其他人也被卷入,或多或少都做了些错事,不过几日,赵家人包括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被抓入了大牢。
赵家还没定罪,于福已经到了行刑的时候,楚云梨亲手做了一碗红烧肉饭,端着去了刑场。
于福怕得不行,让人拖上了刑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看到楚云梨后,哭得更加厉害,“娘,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楚云梨把饭放在他面前,于福立刻狼吞虎咽。
她缓缓道,“当初你要是听我的,何至于走到今日?”
于福飞快就把碗装的饭吃完,闻言一怔,哭道,“我错了,娘……你救救我好不好?”
谁也救不了他。
没多久时辰到了,于福哭求不成,开始咒骂不休,刽子手手起刀落,血光飞溅中,楚云梨的眼角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泪。
她伸手抹了,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赵家人的罪名定下,赵家夫妻二人前前后后卷入十几个人命案中,强买强卖之事二十余起,判了秋后处斩。
现在正是秋后,定罪不过几日。还是于福行刑的地方,赵家夫妻被押了去,楚云梨还去送了,两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时辰一到,夫妻二人一起上了路。
至于赵家其余的人,监五年十年的都有,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
那次之后,楚云梨总算是可以过安生的日子了。
安俏俏经常过来找她喝茶,两人相处得不错。喝了半年,一开始陈冀青还劝她不要来,渐渐地,还能陪着一起喝。
半年后,安俏俏突然就不来了。
陈冀青接连过来两天都没等到人,忍不住问了楚云梨。
楚云梨恍然,“俏俏说,她爹娘让她相看一个表哥,京城来的,要是顺利的话,今年就会成亲,等到过年,她就会搬去京城住!”
陈冀青诧异得眼睛瞪大,“怎么可能?”
楚云梨扬眉,“她都十七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陈冀青呆住。
站了一会儿,转身急匆匆跑了。
翌日早上,陈冀青美滋滋跑来,“姨母,俏俏她不嫁表哥,答应嫁给我了,赶紧找人上门提亲。”
楚云梨:“……”当初是谁不乐意的?
见她不说话,陈冀青催促,“姨母,赶紧的啊。俏俏说,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伯父伯母,万一他们改主意了,我上哪儿去找媳妇儿?”
楚云梨:“……”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早在两个月前,安夫人就已经和她商量过两个孩子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