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这么想,牙婆是不会把她这样身份的人再送到好人家的。她如今还破了身,就是去花楼,也是最低贱的存在。尤其她本身长相只是清秀,并不出众……只要想到这些,她就眼前一黑,只觉前路渺茫,看不到光亮。
小莲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楚云梨面前,痛哭流涕,“姑娘,我错了……您怎么罚我都行,我知道错了……”
她不止哭,还伸手想要抱住楚云梨的腿。
楚云梨弯腰一把揪住她脖颈,对袁意彬淡声道,“多谢大哥帮我抓住这个逃奴。”
话落,揪着小莲就往桃花林外走。
一路上,小莲不停求饶,楚云梨根本就不搭理。
出了桃林,楚云梨对着甘草吩咐道,“去找牙婆过来。”
小莲哭得更凶,进了院子后被丢开,她却顾不得疼,迫不及待趴伏在地,哭着求饶,“姑娘,奴婢知错。求您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
楚云梨摇摇头,“你要去告发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之间的情分?”
小莲摇着头,“奴婢只是个丫鬟,身不由己,都是大少爷逼我的呀!”
“身不由己?”楚云梨嚼着这几个字,“要是你不跑,他总不能到我院子里来抓人的。再有,堂堂胡家少爷,从小到大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要不是你往他床上爬,他会看得上你?”
小莲并不反驳,只一味地磕头认错。很快磕得额头红肿。
牙婆来得很快,楚云梨挥挥手,“把她带走,别让我再看见她。”
牙婆笑吟吟,“姑娘放心,过两天就会送一批人到乡下去,保证您这辈子都再见不着她了。”
口中温柔的说着话,手上动作却狠,揪着人就走了,还能听到牙婆哄劝的声音,“你还是省省吧,越挣扎越难受。你省点力呢,我看在你乖巧的份上给你挑个好人家……”
看着人走远,楚云梨吩咐道,“甘草,去告诉牙婆一声,让她帮小莲找个好人家。”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歧义颇重,“找个好一点的人,以后正经过日子吧。就当嫁人,只是没有嫁妆。”
甘草应声,亲自去了。
楚云梨不是手软,而是柳月荷觉得上辈子小莲不得善终,虽然有小莲心术不正的缘故,但也是被她牵连了的。
傍晚,楚云梨收到了祁枫送来的信,说有个疯女人跑到他家里去要他们退亲,说话颇为难听。被他爹把人赶出去了。
信的末尾还道:春耕请了别人帮忙,秋收无论如何都得回去,所以,婚期定在五六月,刚好礼成后他爹还能赶回去秋收。
楚云梨嘴角微微勾起。
先前祁枫虽然想早点娶她过门,但却不好意思提。这是看到有人破坏婚事,急眼了。
祁家请期,袁家这边也没拒绝。说到底,不喜这门亲事的就胡氏母子,其余人还是期待的。袁理宗喜欢祁家这样富裕的亲家,老太太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祁家婚事不成,胡氏那边肯定不依不饶,于张慧筎的名声有损,为了疼爱的小姑娘,这婚事还是不变最好。
婚期定在六月十六,袁家上下一片喜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容飘,喜不自禁道,“胡氏还跑去祁家闹事,结果不仅没有被她影响,反而提前定下了婚期,让她知道怕是要气死!”
这俩女人是宿敌,都看对方不顺眼。只是容飘要隐藏得好一点,没有胡氏那般外露。或者说,她只有在柳月荷这个女儿面前才会稍微显露。
胡氏确实生气,跑去了荣和苑闹事。
老太太烦不胜烦,找人过来请她。
从柳月荷的角度来说,无论袁家人对她如何,总归是养大了她,外人一见,都觉得袁家对她有恩。
既然有恩,就不能不敬长辈。
所以,但凡老太太有请,她就得去。
楚云梨到的时候,胡氏正在对着容飘冷嘲热讽,“你们母女都是一样的狐媚子,勾得男人对你们一心一意,哪怕你们勾三搭四的事情让男人知道,他们也还能原谅你们……”
当着老太太的面,容飘一句话不说,只捂着脸哭。
楚云梨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步踏入,“伯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又看向老太太,“祖母,有人在自家对着当家主母辱骂不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袁家谁都可以上门踩一脚。”
胡氏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能算辱骂?祁家知道你和人勾勾搭搭,竟然还眼巴巴送上大笔聘礼娶你,这男人就是贱!好端端的姑娘不要,非要你们这种……”
“自然是因为你满口谎言,随意污蔑。”楚云梨打断她,“像你这种张口就骂人的恶妇,被人打出门才是正常的。”
胡氏刚被祁家打出门,闻言勃然大怒,“懂不懂规矩?长辈说话,哪儿有小辈插嘴的份?”
楚云梨就不说话了,坐到了容飘旁边。
胡氏怒火冲天,“别以为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就能看不起人,娘家有本事才算真的立得住脚,要不然就跟你娘一样,什么当家主母,过得比一个妾还不如。”
容飘哭得厉害,对着老太太就是一跪,“母亲,她在袁家就能辱骂我这个主母,实在是……您休了我吧。”
袁家这一团乱账,根本扯不清楚。
容飘也只是说说,只要有袁意泉在一日,休是不可能休的。同样的,胡氏也生下了袁意彬,尤其袁家亏欠她,她娘家又得力,只要不过分,就随她去了。
老太太面色也不好,她哪儿知道今日胡氏能这么疯!
边上的顾氏面色铁青,张慧筎低着头,脸色发白。
这样一个婆婆,谁受得了?
胡氏嘲讽,容飘哭得厉害,荣和苑愈发热闹了。
找了个机会,楚云梨悄悄退了出来。胡氏这样泼辣,但在荣和苑也轮不到她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