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只喝些药和鸡汤,俊秀的脸两颊的肉都消了下去,整个人都瘦了许多。看到他醒了,楚云梨松了一口气:“你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身疼不疼?”
万成沣眨眨眼,听着耳边的絮叨,只觉得亲切。那日他被拖回去,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可这会儿他身下的被子是软的,鼻息尖都是干净的皂角味。
皂角?
不再是那种腻得让人恶心的香味,顿时让他舒了一口气,这才侧头去看床边的女子。
女子已经不年轻,但那双眼,很熟悉。
他记得自己被拖回去时,睁眼似乎看到了有个女人,没看到脸,只看到属于女子的绿色衣裳。可这双眼睛真的很熟悉,她是因为认识自己才救下自己的吗?
是的,救下自己。
这时他也想起来了,那日他虽然昏迷,却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要给她赎身,还感觉到自己被搬了马车,他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又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见过她,但是,自己想要亲近她……
“是你救了我吗?”
楚云梨扬眉:“是。那天你只剩一口气,要不是遇我,你就死了。哪里疼?”
万成沣觉得周身都疼,但这点儿疼可以忍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饿。”
就见女子去了外面,没多久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作势要喂。
万成沣:“……”
喂东西算是有些亲密的事,至少普通男女之间就不合适,面前的女子动作随意,他咽了咽口水:“我自己来。”
楚云梨冷哼:“等你坐得起来再说吧。”语罢,不由分说喂了过来。
万成沣只得被迫喝下。
虽然醒了,但他浑身疲惫,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接下来,他每日按时吃饭喝药,好得很快,十来天后,伤口结痂长出新肉,已经可以勉强下床走动。
楚云梨把人救了回来,心情不错。有点儿烦躁的是最近卢家兄妹三人老是换着过来敲门。
林婆子都快打发不了他们了。
这一日,楚云梨兴致勃勃正在院子里看万成沣走路。这人长得好吧,什么动作都好看。
万成沣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虽然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自己也想那个什么……但是这年纪确实相差得有点大,得十岁出头了。
并且,虽然这家中除了她就俩伺候的人,但是她这个年纪,肯定是嫁了人的,兴许还有孩子,想到这些,万成沣就憋闷不已。
甚至于他都不敢开口问林婆子,就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难受。再说,他的出身……太不堪,人家好心好意救他一命,他却搁这边心猿意马,实在不该。
恰在此时,又有敲门声传来。
万成沣身有伤,楚云梨起身去开。
门口站着的是拖家带口的卢远文,看到她开门,顿时一脸惊喜:“娘。”
万成沣瞪大了眼:“……”心肝痛!
楚云梨有些不耐烦:“我说了,你们以后都别登我的门,看我这儿日子过的好,又想要贴来?”
卢远文笑容一僵。
这几天家里都开始喝粥了,他受得了,妻儿也受不了啊。又看到这边的林婆子天天买肉买鸡蛋,换着花样的吃……偶尔过来敲门,还闻得到院中飘出的肉香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他确实是为了吃的过来敲门的,但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脸热。
楚云梨抬手就关门。
卢远文忙伸手拦住:“娘,卢家日子不好过,最近天天喝粥,我受得了,小宝他受不了……他是您亲孙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您可不能不管啊!”
万成沣:“……”孙子都有了!
楚云梨背对着他,没看到他崩溃的面色,对着卢远文冷笑道:“老娘儿子都不要了,还会管孙子?给我滚!”
说完,不理会他的阻拦,直接关门。
卢远文想要拦,还被夹了手,尖叫一声,忙不迭缩手。
这两天敲得愈发勤快,要是一天七八顿的敲,谁受得了?
楚云梨皱起眉,扬声吩咐厨房中做饭的林婆子:“看到有凶的狗,买两只回来,拴在大门口看门。”
林婆子立刻应了。
楚云梨这才满意,又回头看万成沣,见他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顿时疑惑:“你怎么了?”
“没事。”万成沣情绪不高。
这情绪也影响养病,楚云梨前,劝道:“有什么事说出来,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你可别不当一回事。想死还得问过我!”
这样强硬的态度,万成沣的心顿时安了些,试探着道:“刚才那个……真是你儿子。”
楚云梨不在意地一挥手:“白眼狼而已,不用管他。等以后门口喂了狗,他们就过不来了。”
万成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