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管事也不好受,偷偷和身边的人打眼色。
楚云梨却没了耐心:“你们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这江家,不容别人染指。”
陈管事一惊:“如果是姑奶奶呢?”
楚云梨反问:“她凭什么?”
众位管事面面相觑。江慧已经是贺家的儿媳,想要接手江家生意确实站不住脚。可是,江家如今也没有个正经主子啊!
眼看他们还在迟疑,楚云梨站起身:“诸位请回吧,从明日起,你们就不用干了。铺子里的账目我会亲自验看,如果发现不对,再找你们算账。”
听到这话,管事们着急了,立刻表忠心:“以后我都听您的,绝不会把账本给外人看。”
这才像样嘛!
楚云梨对这话很满意,一一盯着他们,七个人都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剩下的三人又思量了许久,才道:“反正我们是拿工钱,谁给工钱,我们就给谁干活。”
这话是实话,却也模棱两可,还是嘴硬地不肯认楚云梨为主子。
楚云梨颔首:“可我这个给你们发工钱的,不喜欢你们这样干一天活儿拿一天工钱的人。明日起,你们不用来了!”
她站起身:“先这样,你们回去之后把账本送过来。等过两天,我会亲自去铺子里看看,能够改好一点的,咱们就改。”
陈管事为首的几人都松了口气。听这话里话外,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至于被辞退的三位管事,则有些蒙。那边都送客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被剩下的几人拉走。
当日午后账本就送了过来,楚云梨翻看了后,对于几位管事的本事和铺子的潜力都明白了些。从第二日起,就开始去各铺子里巡视。
而那边三位管事被辞后,回去越想越不甘心。但又不想低下头来求一个小姑娘,于是就去了贺家。
……
江慧那天贸然带上一群人回来,她院子里本身伺候的人都紧张起来,两边相互排挤,经常找她做主。正觉得烦躁呢,三位管事又找上门来。话说得很明白:我们是听了你的话才被辞的,您看一下是安排我们呢,还是安排我们呢?
说白了,就是要赔偿的。
江慧只得把人收下,越想越憋屈。她折腾了一场,什么好处都没占上,反而得了近三十个粘在她身上撕不下来的人。
这些人本就在江家多年,以前江盛夫妻在的时候颇为信任他们。相对的,别的人也会尊重他们。如今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江慧而起,不止问她要月银,还嫌弃活计太累,伙食不好。
说起来,贺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主子,每个月大厨房开销甚大,当然比不上曾经的江家厨房饭菜精致。这些人自觉被江慧拖累,但凡有点不合适就来找她,惹得江慧烦不胜烦。
在发现一个丫鬟三天两头往贺光耀身边凑,偏偏贺光耀荤素不忌,对那丫鬟也颇为在意时,江慧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是个没脾气的。去请牙婆来!”
丫鬟头一低,飞快退了下去。
江慧又吩咐人将他们全都叫到了正房:“我帮你们拦下了一顿板子。我自认不欠你们,但你们太不知分寸,短短几日闹出这么多事来,我是留不得你们了,一会儿牙婆就到。”
众下人:“……”
他们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吵闹:“姑奶奶,我们落到今日地步都是因为你,您可不能不管我们。”
“对啊,念儿做错事,您惩罚她就成了,为何要迁怒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干,没嫌弃饭菜,也没说这里不好。甚至都没来找过您,我们一家都很乖,您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
牙婆来时,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江慧板着脸坐在上首,既不接话,也不斥责。
其实她早想发火了,不过是想着忍这最后一回,把人送走就行了。这些人确实是因为她的野心才被赶了出来没错,可这些人也实在不像话,他们没有主仆缘分。
牙婆一看到屋中的这些人,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呢,生意还是要做的,赚多少的区别而已。当即含笑上前:“夫人,听说您有人要送走?”
江慧有些疲惫地指了指一群闹哄哄的人:“就是他们,赶紧带走。”
那边众人更吵,牙婆冷了脸:“谁要是再出声,我就把人送去外地!”
她口中所指的外地,该是府城辖下的县城或者是镇上。越是穷的人家,下人的日子愈发不好过,简直恨不能当做牛马使唤。
这些在江家多年的人,当然听说过别的下人的遭遇。牙婆一出声,屋子里瞬间一静。
江慧面色愈发不好。
牙婆上前一礼:“夫人,您给了身契,我这就带他们离开。”
江慧微微僵硬了下。
她没有身契!
那天她离开江家时满腔不甘,哪里还记得问那丫头要身契?
江慧一脸慎重,如果没有身契,她就卖不了这些人。要是江家那边一直不给,她……怎么办?
一直养着这些人么?
平心而论,如果之前还未把这些人带回来之前,她是无所谓多养几个人的。可是这些人的身契居然不在她手上,那还能算她的人么?
她突然想起那个勾引贺光耀的丫头。兴许就是江雨宁指使的!顿时,她一股怒气直脑门,又想到自己想要回江家却被拦在门外,恰巧,趁此机会上门兴师问罪!
想到此,江慧再不迟疑,怒气冲冲带着一行人直奔江家。
江家门房一脸为难:“主子不在,小的不敢放客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