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南阳王姑姑的身份关心了一下“姚晔”的伤势,又让他在一旁坐着观赛。
姚征兰本来见完礼就想告辞的,恰这时安康长公主李淑华携驸马来了,李婉华与申国公夫人一道招呼他们去了,姚征兰便没落到推辞的机会。
倒是三槐,听长公主说请姚公子到邻座观赛,邻座正是他家郡王的坐席,便极有眼色地下来请姚征兰上去入座。
姚征兰瞧着南阳王并不在,打算自己略坐一会儿便寻机会离开,就上去坐了。
没一会儿,球场上驰来一人,穿一身红翻金的窄袖长袍,骑一匹毛色如雪的矫健骏马,右手执偃月球杖,昂扬飒爽地在场上跑了一圈,吸引了无数或倾慕或艳羡的目光后,策着马溜溜地来到看台下。
姚征兰见李逾一手执缰在看台下勒住马左右踏步,一双狐狸眼只盯着她看,心中暗想:莫非这南阳王真的贪图哥哥的美色?这……简直岂有此理!
“玉成,皇祖母不是拿出一柄玉如意当彩头么?来啊,我们打一场,看谁能得了这柄如意。”李逾见姚征兰面上波澜不惊,一双眸子却瞪他瞪得仿佛要喷出火来,心情甚好地侧过脸对看台上的顾璟道。
第23章
李婉华闻言,对顾璟道:“那柄玉如意上雕着并蒂双莲的花纹,你们表兄弟应当能领会太后的意思吧。去吧,跟逾儿赛一场,若是能赢了那柄如意,正好能派上用场。”
一旁的申国公夫人闻言,含笑去看身边的女儿。祝敬云羞得不敢抬头。
邻座姚征兰听到这边的谈话,心中却是又惊又疑。
莫非顾大人右手受伤,非但没有找大夫诊治,还不曾告诉家人?抑或,他不声张,就是为了瞒住家里?为何?
他右手连筷子都拿不动,如何能拿球杖打马球?
“母亲,我今日不是很有兴致,还是让旁人陪李逾打吧。”顾璟推辞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李婉华问。
“没事。”
“没事就上去打一场吧,毕竟机会也难得。你平日里在大理寺一天忙到晚的,就当放松一下筋骨。你以前不是也挺喜欢打马球的吗?”李婉华道。
顾璟沉默。
那边申国公夫人见此情形,面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
李婉华察觉了,便对顾璟使了个眼色。这时候他若坚持不肯上场,会让申国公夫人以为他对今日的相看结果不满意。
“玉成,你磨蹭什么呢?快下来!”下头李逾催促道。
顾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正打算勉强上阵,那边姚征兰忽然站起向李婉华道:“长公主,不如让我代替顾大人上阵如何?”
李婉华对他这一提议感到有些诧异:“你代替顾璟上阵?”
姚征兰并不知道顾璟今日是来相亲的,自然也就没听出方才李婉华叫他上场时说的那番话里隐含的深意。她只知道是她撞伤了顾璟的手,如今自然也应该由她来替他排忧解难。
“是。下官自从到大理寺任职以来,一直受顾大人提点关照。这几日大理寺政务繁忙,顾大人旰食宵衣,想是有些疲乏。下官厚颜自荐,愿替顾大人请战,以报顾大人这些时日的提点之恩。”姚征兰道。
“姚公子你不……”
顾璟话还没说完,下头李逾高声道:“甚好甚好,姚公子先前与我之间有些误会,咱们今日打场球赛,就算将此事彻底揭过去了。”
他这样说,李婉华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顾璟亦然。
姚征兰向这边行了一礼,便走到看台下去了。
顾璟眉头微皱。他手上有伤不便上场,可她头上亦有伤。虽说过去几天了,可马球这项运动本就十分危险,女子与女子比赛也就罢了,毕竟彼此手上力道都不大,可女子与男子比赛……
“母亲,我下去看看。”他对一旁的李婉华道。
李婉华却道:“不打比赛,下去做什么?既然累了,就在这儿坐着吧。”
顾璟听出她话中不虞,默了一瞬,道:“姚公子去岁才到京都,在京中人头不熟,我去唤几人与他组队。既然他是替我打的,也不能白白让李逾捡了便宜。”
李婉华听他这话里意思是想赢那柄如意,这才点头同意他暂离。
姚征兰来之前根本没打算上场打马球,事实上自从大舅舅去世后,她已经三年没有打过马球了,骑装球杖一概没带。衣裳还好处理,袖子扎起来就好了,只是要找人借柄球杖。
从马厩牵了自己的枣红马出来,她一抬头,便见顾璟拿着柄球杖向她走来。
“何必自告奋勇?头上的伤都好了?”顾璟目中一点寒凉,显然并不感激姚征兰强出头为他解围之举。
姚征兰也不需要他感激,她只是做了她觉着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已。
“不过是皮肉之伤,早就愈合了。”姚征兰有些心虚地看了顾璟一眼,小声道“顾大人,我三年不曾打过马球了,若是一会儿输了……”
“输赢无所谓,保护好你自己。”顾璟将手中球杖递给她。
姚征兰接了,看着球杖手柄上的精美雕花,又掂了掂重量,错愕:“这是女子的球杖。”
“借的,放心,远看看不出来。”顾璟看了眼远处在球场上驰骋的李逾等人,道:“待会儿你就当副前锋,负责传球就好,我另找三人与你配合。”
姚征兰乖乖点了点头。此番上场她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想太惹人注意。
当她骑着马扛着球杖来到场上时,本在遛马的李逾策马跑到她身边,倾过身子低笑道:“姚公子,我真的不好男色,待我赢了这场比赛,便证明给你看。”
“郡王,您身份尊贵,何必一再拿我消遣?”姚征兰道。
“诶?怎么能是消遣呢?我是认真的。这场球赛彩头是我皇祖母赏的一柄并蒂莲花玉如意,并蒂莲寓意为何,姚公子乃读书之人,当是明白吧?这是我皇祖母希望我与我表兄能尽早成家之意。待我得了这柄玉如意,我便派人去贵府向令妹下聘,如此,可能证明我不好男色?”李逾道。
姚征兰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恼怒地瞪圆双眸:“郡王开这样的玩笑,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李逾又笑了起来,洁白的牙在膏红唇色的映衬下灿灿如雪,“姚公子如此气愤,是以为我在拿此事开玩笑?也就是说,若我不是在开玩笑,姚公子便不会气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