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苦师太对明/慧有救命之恩。”
老尼听到这句话,居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是。”
“你们之中,有人是在明/慧之后来到庵中的吗?”
“没有,明/慧是不苦师太收的最后一个弟子。”
姚征兰扫视众人一眼,问:“那你们相信,明/慧会杀不苦师太吗?”
众尼沉默,唯独老尼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姚征兰闻言,话题一转:“这时节,山里都有些什么菌子?”
老尼对那十岁出头的小尼姑道:“明玉,去厨房把我们常吃的菌子拿来给大人看看。”
小尼姑答应着,欢快地跑走了。不一会儿从厨房提来一个篮子,里头装着小半篮浅棕色油汪汪的菌子。
“大人,这便是我们秋天常去山里采摘的菌子,我们都叫它油蘑。”老尼道。
姚征兰点点头表示了解,道:“方才我来时,见庵后有田,可否请师太带我去庵中存放农具的地方一观?”
老尼不明所以,但仍是伸手道:“大人这边请。”
她带着姚征兰走到后院西北角一间房间前,推开房门。
姚征兰走进去一看,这是间柴房。房间的东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劈好的柴禾,西边墙角则堆着一些农具,不用走近,打眼一瞧,便看到农具中有一把挖土用的铲子。
姚征兰转身,看着靠近东墙下砍在劈柴用的树墩上的那柄簇新的斧子,再看看墙边堆着的整齐划一的柴禾,问道:“庵中是谁负责劈柴?”
一位身形粗壮的女尼从后头挤到前面道:“是贫尼负责劈柴。”
姚征兰闪开一边,对女尼笑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旁人劈柴,不知师太能否劈一根让我开开眼界?”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女尼自然无法拒绝。
她上前拿起那柄斧子,放了一截木头在树墩上,高高扬起斧子一个下劈,斧子砍在木头上,却不是砍在正中间,而是一边粗,一边细。
女尼在树墩上连着剁了三下,将那根木头一劈两半。
“师太果然神力。”姚征兰赞道。
女尼原本有些紧张的模样,听姚征兰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
姚征兰在柴房里转了一圈,忽然发现未劈的柴堆边掉着一只草编的蝈蝈。她弯腰捡起来。
“这是我的,我正找呢。”那十岁出头的小尼姑跑到姚征兰跟前道。
姚征兰将蝈蝈递给小尼姑,什么都没问。
看过了柴房,姚征兰又提出要去看明/慧和不苦师太的房间。
明/慧的房间里什么私人物品都没有。
不苦师太的房间里摆设稍微多了一些,大多是花草盆栽之类。
姚征兰一边在室内转悠一边问道:“不苦师太遇害之后,这间房里有没有人来收拾过?”
老尼道:“县太爷说了不让动,我们平时也就进来给花草浇浇水,不曾动过别的东西。”
姚征兰俯身往床下看了看,看到床下有一只箱子,就拖了出来。
打开箱盖,里头是一些尼姑日常会穿的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但箱子的一角空了一块,空出的空间成明显的四方形,好像原本那里有个四方形的物件被人拿走了。
她将箱子放回原处,起身四顾。
房间东边和西边的墙上都挂着花鸟画,唯独南边有窗的墙上空着。走近细看,墙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地方白得特别明显,好像新粉刷过。
“这里是不是原本挂着一幅画?”姚征兰回身问众尼。
老尼道:“不曾挂画。老尼还曾特意问过不苦师太,为何不在此处挂张画,她说此处靠近窗边,挂画容易受潮。”
“原来如此。”姚征兰恍然,接着问道:“在不苦师太出事之前,庵中可有发生别的事情?或是,来过别的人?”
“就一个罗秀才,误认明/慧是他姐姐,天天上山来找明/慧。除此之外,并未发生别的事情,也未来过别的人。”老尼道。
看过不苦师太的房间后,姚征兰就带人辞别众尼出了望月庵。走出一段距离后,她问衙役:“之前你们来望月庵调查,可曾发现庵中有男人?”
“没有。这尼姑庵中,怎会有男人?”衙役惊讶道。
姚征兰吩咐萧旷:“萧捕头,派两个人在附近蹲守,这望月庵中应该有个力气很大的男人。柴房树墩上都是深深的劈砍痕迹,而方才那名女尼只是勉强将柴禾劈到底,不可能在树墩上留下那些痕迹。发现这个男人后,将他带到驿站来,就说我要问话。”
萧旷领命。
一行下了山回到清河县。
到了驿站外,姚征兰拿出自己的钱袋交给萧旷道:“萧捕头,待会儿派两个人去买半扇猪回来,要完整的,不要剁碎。晚上请大家吃猪肉。”
萧旷拿了钱袋,不消他吩咐便有两名差人自告奋勇去了。
姚征兰进了驿站,上楼时刚好和从上面下来的李逾碰上。
李逾眼睛一亮:“姚兄,你回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姚征兰站定行礼:“见过郡王。不知郡王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