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两把刀,死者很可能就是昨夜摸进他们房间的那两名刺客。
一名刺客坐在桌前的凳子上,背靠桌沿,乍一看去,脖颈处,前胸,胳膊乃至大腿上都有血迹。另一人俯趴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脖颈处的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想起昨夜两人的诡异行为,顾璟和姚征兰决定插手这件案子。
“门闩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进了房间,姚征兰照例先查看了门闩。
“是来找你的。”李逾从床铺的枕下摸出一张画像,展示给顾璟看。
顾璟扫了眼放在桌上的两把刀,没作声。
地面上没留下多少痕迹,也没有什么不应当出现在此的物件。姚征兰没从地面上找到痕迹,见李逾在检查死者的物品,就去观察尸体。
俯卧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姿势没什么奇怪的,就是被人杀死之后仆倒在地的姿势。翻过尸体,发现从表面上来看,尸体全身上下只有脖颈上一处致命伤。
姚征兰依次检查了他的五官和双手,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回过头又去看坐在凳子上的那具尸首。
那具尸首脖子上也有伤痕,大约有三四道,都很浅,并不致命。
除此之外,死者胳膊上,腿上都有不致命的伤口,甚至还被剁下一根手指。致命伤是胸口一刀,贯穿了前后。
“这些伤让你想到了什么?”顾璟问姚征兰。
姚征兰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腔,道:“此人被堵着嘴严刑逼供过,除了致命那一刀,其它伤口都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情报而留下的。”
顾璟点头:“凶手绝对不止一人。要控制住他,还要控制住他的同伴,并对他进行严刑逼供,至少需要五个人。”
“顾大人,昨晚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姚征兰问顾璟。
顾璟一夜没上床,很可能一夜没睡。五个人从楼下摸上来,睡着的人可能听不到什么动静,但没睡的人应当能听到脚步声。
顾璟强忍住不自在,摇头道:“昨晚我趴在桌上睡着了。”其实是一直沉浸在那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没能注意到外头的些微动静。
李逾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知道他们虽然同住一间房,但确实没有同睡一张床,一时心情大好,走过来道:“可能凶手不是从门进来的,而是从窗户进来的。而门之所以没闩,是这两人自恃有武艺傍身,不用栓门。”
“不可能,你看这两把刀,放在桌上。按照习武之人的惯例,出门在外,兵器定然是放在自己随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所以在两人已经睡觉的情况下,这两把刀应当放在床侧或者床上才对。
“如果两人还未睡着,有人从窗口进入,他们必然会拿起武器反抗。因为这么小的窗口是不可能一下子挤进来五个人的,他们不知道一共来了多少人,就不会在一开始就放弃抵抗的念头。那么他们的兵器就应该是离鞘的状态,而不是这样好好地装在刀鞘里。
“若曾发生打斗,周围的住客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从他们的刀具所在的位置,状态,再结合周围住客没有听到动静的说法,合理的推断是,凶手是从门进入的。他们骗开房门,趁死者还没反应过来,至少五个人一拥而入,让两名死者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就控制住了他们。继而卸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逼至桌旁,随手把夺下的刀具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拷问。”顾璟分析道。
检查过窗户的姚征兰回过头来,对两人道:“窗户外墙上青苔完整,没有被蹬擦破坏的痕迹,可以认定凶手不是从窗户进来的。”
“那便要去将店中守夜的伙计叫来一问了,半夜有人进入,旁人看不见,他总该是看见的。”李逾道。
刚才被吓坏的伙计很快被带到了房间外头。
“没有,昨夜打烊之后,并没有人再进来。”伙计的话让顾璟和姚征兰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你昨晚值夜,有没有睡着?”顾璟问。
“没有,我没有睡着。”伙计语气坚定,但目光却有些躲闪。
“事关两条人命,你不要因为怕掌柜的责怪你玩忽职守就扯谎。若是耽误了破案,你可是要入罪的。”姚征兰道。
伙计一听,吓坏了,忙道:“我老实交代,昨晚值夜的时候,我是睡着了,可是就睡了半个时辰不到。我醒来的时候查看过客栈大门门闩,门闩得好好的,外头的人不可能进来,要是里头的人出去,又是谁帮他闩好门闩的呢?所以可以肯定真的没人进出过。”
“那今日上午,店中可有出现昨日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你不曾看到他从外头进来,他却出现在店中,或是从店中出去的?”顾璟道。
伙计想了想,畏缩地看着李逾道:“那便只有这位爷和他带来的那些人了。”
李逾抬腿作欲踹人状,骂道:“你自己眼瞎,倒来诬陷爷,胆子不小!”
伙计抱头求饶。
顾璟看着他。
李逾挑眉:“看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怀疑是我?”
“不会是郡王。如果他要审这两人,抓住了光明正大地审便是了,反正也是为了顾大人你被刺杀一事,何必瞒着我们?”姚征兰怕两人又起矛盾,忙道。
“还是姚……”李逾习惯性地想叫姚兄,转而看到她一副村姑打扮,不太自然地改口道:“还是姚姑娘了解我。”
“今日第一个退房的客人是谁?”顾璟问伙计。
伙计答:“是地字甲号房的客人。”
“带我去。”
一行跟着伙计来到地字甲号房门前,发现这间客房正对楼下柜台,只要把门开条缝就能看到楼下柜台和客栈大门处的情形。
“这间房是恰好分给这个客人的吗?”顾璟问伙计。
伙计想了想,道:“不是,这位客人来的时候,地字甲号房已经有人了。他说什么他在家算过命,出来必须住地字甲号房才能逢凶化吉,自己掏钱与原来地字甲号房的客人换了房间。”
“他何时来的店里?”
“傍晚。”
三人复又回到案发客房。
“看来这两名刺客来这间客栈并非因为盯上了我们,而他们自己,却是被人盯上了。”姚征兰对顾璟道。
顾璟颔首,扭头问李逾:“他们的随行物品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