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关系

分卷(7)(2 / 2)

他记得是有一个活动,在曦城游乐园,顾言一个人在后台待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青年。低着头,戴着顾言的帽子从后门走了。

他当时问过他是谁,顾言只说是个朋友。

他那时语气很自然,自然到像是跟他对下一个通告一样。霍丘明没往深处想,只是这时再想起来,他忍不住回忆了一下青年的模样。

帽檐遮住头发,看不清眉眼,只记得戴了一副眼镜,另外半张脸则被口罩遮住。

顾言的口罩。

他一边气得牙痒,一边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

那副眼镜

他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在微博上找到的图片。

明亮的灯光,鲜红的排椅,白衣青年伸出一只手微微发着愣,一双含水带情的桃花眼眼底透着迷茫。

而眼睛,被一副金边眼镜半遮着。

霍丘明:

操!

他阴着脸,点开了从庆瑞那边买过来的照片,对比良久,好歹松了口气。

还好,在威尼斯的时候他没戴眼镜,两次穿的衣服也都不一样。

不然

不然什么?他反正不敢往下想。

圈里同性恋不少,真爆出来的没几个,爆出来之后还在圈里混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虽说没有顾言这个咖位的,但这也不意味着他就有特权。

但是

或许有呢?

他带的这个演员,韧性十足、魄力也够,如果不会自毁前程的话,他不介意尊重顾言的选择。

《零夜》宣传活动刚跑完,顾言就要进组了。

王安是业内知名导演,多少人争他的角色争的头破血流。

可是这部不同,这部刚传出要开机的消息的时候,圈内就有人听说主角是王安特意留给顾言的。

霍丘明说何文和他一起争一番,顾言是真的没印象,因为压根不存在争这回事。

当时他工作重心在考虑转移的节骨眼,王导电影要拍又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敢确定顾言会回来接戏,所以想要去试戏的人不少。

谁知道顾言回来了。

电影开机祭祀是十月十六,顾言是当天凌晨才赶到的剧组。

强撑着祭祀完顾言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晚上剧组有聚餐,为的是在开拍前熟悉一下,好联络感情。

何文是早两天到的这边,早上就想跟顾言打招呼,但是他一直被人围着插不进去。等到晚上终于有点时间了,已经是宴快散的时候。

都喝了一点酒,但因为第二天就要拍定妆照,谁也没敢喝多。

何文出来找顾言的时候,他正站在包厢外面吹风,手机屏幕亮着,一眼扫过去只能看见绿色的对话框。

全是他发出去的。

何文微微怔住,纳闷有谁能让顾言这样对待,但还是不敢直接看,只是扬起一个笑过去打招呼:顾哥。

叫哥其实有些套近乎的嫌疑了,按理说顾言这样的,第一次见面该唤一声顾老师。

但是何文却强撑镇定地说:顾哥您可能不记得我,我们俩一个高中的。

顾言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复难免有些烦躁,这时听到他说这句话毫不掩饰地勾起了一个笑。

笑里几分陌生几分嘲讽,何文没看明白,只当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

他急忙说:我比您低一届,您记得我吗?

顾言歪过头想了一会,笑意转为歉意一般,温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记性有点差,记不太清。

不管哪个圈里混的,都擅长套近乎。

一个大学的叫校友,一个省的叫老乡,要是一个高中的,那就是校友加老乡,亲上加亲。

何文听他这么说也不气馁,只是挠挠头解释道:正常,我当时一点也不起眼,没顾哥您出名。

出的什么名就不知道了。顾言没心思听他叙旧,手指搭在开机键上,隔一会就会按亮看一眼。

何文看出来他有事要做,连忙将卡在喉咙里的话一口气说完:谢谢顾哥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要不是您王导是不会让我进组的。

把不光彩的事拉出来磨着说,作死作成这样,顾言兴趣一下就散光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介意吗?

何文以为他要给自己,连忙半伸着手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话音刚落便见顾言手腕翻转,以一种极为优雅地姿势将香烟点燃,靠着栏杆半眯着眼示意他继续说。

只是眼中的不耐已经懒得掩饰了。

何文心下一惊,他惯常听说顾言是个好脾气的,真看见他这一面却只觉得这人周身都裹了寒意。

温柔的假面下全是狠绝和高高在上。

他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耽搁,解释道:顾哥,之前照片那事我的确不知情,不是我让他们做的。

他们?顾言重复。

就是李哥,我经济人还有营销号。

他本意是打着和盘托出顾言之后在组里不会为难他的念头,可是真说出来的时候,提着的心不仅没有落下去,反而又往上悬了几分。

拍摄剧组比较偏远,连带着周围环境都很安谧。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之中,烟蒂燃烧传出来的气味格外清晰,那抹越烧越往下的红光竟像是计时香,总觉得燃尽了便会发生什么。

最后一口烟抽完,顾言笑着将其按灭,轻声问了一句:你之前说你是我校友?

何文愣愣着点头,嗯是的,比您低一届,理科班的。

顾言抬手打断他,语意清浅,缓声问:那怎么还会这么蠢?

作者有话要说:

顾影帝:就算是站街鸭子也是一只会咬人的鸭子.jpg

第11章

何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抖了两下,最后扯出来一个笑,顾哥您说什么?

黑暗下最容易滋生无边无际的恐惧,拍摄基地周围有很多山,一片连着一片,在初秋的夜里无声坐落,平白生了几分压抑。

顾言并不说话,已经燃尽的烟蒂夹在食指和拇指中间,微睨着眼扫向他。

到这时候何文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蠢顿如猪的事。

或许是两件。

照片的事相当于已经跟顾言站在了对立的立场,这种时候能保住他的明明就是公司和经纪人,在不知会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单枪匹马上来找顾言,妄图凭借一点同学情让人不计较自己的过错。

不可笑吗?

其实也不,一开始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对了,既然拍到了照片而且顾言没有澄清,多少说明了这事不是捕风捉影。

他是不是还存了一点握住他的把柄可以借此要挟他的意思?

到这种时候,和顾言面对面地对立着,何文才恍然发觉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当时有多么侥幸,现在就有多么后悔。

何文唇色发白,甚至忘了刚刚顾言近乎轻蔑地说出的那句话。

有的人,他只是站那站着,淡淡地垂着眸子看向你。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会觉得他看的是一个死物,说的每一个字都意味着你死期将近,压根就不用在意他究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