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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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这两个字唤回了老人家,他抬头,狐疑着问:真的?

真的,我骗您干嘛,在家等您呢!

周木松了口气,抬头欲跟阿姨道谢,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陈词,愣了。

良久,他跟着老爷子走了上来,低声唤了句老师好,才转手掏出钥匙开门,老人家却还在身后问他怎么有自己家钥匙。

是很寻常普通的人家,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窗台还放了几盆花。

换个时间和背景过来,陈词估计都不会觉得这家里有一个酒鬼。

他印象中,那样的家庭该是压抑的。

压抑、潮湿,房间里一盏线路老化的灯,刺啦刺啦的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噗地一声炸掉。

一片黑暗中,看不见光和路。

他闭了闭眼,看周木将老人家安排着坐在客厅竹椅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词笑着接过,然后坐到老爷子对面,笑道:爷爷好,我是周木班主任,过来家访的。

老人家神志不清,却听见周木两个字就回了神,登时站起来跟他握手,老师好!木木在学校多亏您照顾了,给您添麻烦了。

是硬朗,松开手的时候陈词都看见手上几道手指印。

老爷子聊着聊着就拉人往房间里走,指着一面墙道:老师您看!这都是木木的奖状,他成绩可好了,在学校不会惹事吧?

奖状上大多都是第一名,日期是两年前。

陈词侧头,周木站在一边,往日有些轻狂和乖张的脸上显出一点局促。

他想起来听学生谈论过高一七班的周木,长得帅气、独来独往、成绩倒一、打架一流。

放青春伤痛小说里,妥妥一逆袭男主角。

他挑了挑眉,道:没惹事,就是最近成绩退步了,所以我过来想问问是什么情况。

周木一口气泄了下去。

果然,就不能指望他家班主任能帮他打掩护。

全校倒一的成绩,有退步空间吗???

老爷子信以为真,急得不行,跟陈词聊了半天。直到周木在一边保证下次肯定进步才定了定心。

窗台上放着的是多肉,好养又显得可爱。陈词走过去,周木跟在他后面,默了半晌,主动说道:爷爷偶尔能认识我。

语气很清淡,说着还笑了一下,语意里带了点嘲,要不是您来这一出,他估计还以为我是入室抢劫的。

陈词碰了碰多肉,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想来看一眼,可是进来看见了一屋明亮、看见了满墙奖状、看见了一窗台的植物,突然就觉得,这孩子其实不像他想的那么脆弱。

他想了想,问:为什么考倒一?

周木愣了一下,外面下着雨,他头发都打湿了一些,生出一抹孤凉感。

过了很久,他开口道:我妈回来了,说要接我走,说我在这耽误学习。

我爸巴不得我走,他还能少付点抚养费。少年勾唇笑。

雨滴落到窗台,又溅到手背上,陈词听见身后少年轻声道:

可我走了的话,爷爷就没人照顾了。

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顾言发的,问他在不在家。

说不清心里在期盼着什么,陈词回了句不在。

两秒钟后

gy:发我一个定位。

十二月下旬,天气正冷的时候,陈词站在路边,低着头给人发定位。

腰侧伤疤有些疼,很轻微的痛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大了。

他没让周木送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可是走出去还没一百米,身边停了一辆车。

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皱着眉头沉声道:说了要加衣服,还下着雨你就这样往外走吗?

没用敬语,也没有故意调戏一般地唤一句陈老师,开口就是训,可是还没训完自己身上就多了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

陈词怔怔地抬起头,顾言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表情。

他却莫名觉得,表情该是温柔的。

哪怕带着训斥,也该是温柔的。

他抬头,说不清自己想找什么。

也许是一把伞。

第28章

直到坐进车里, 陈词都感觉周围有些低气压。

他没见过顾言生气, 每一次见面这人都是笑着的。

无论是调戏还是温存时,都会让人觉得温柔。

是以突然这样沉着脸和声音训他一句,训完又一句话不说直接开车的行为, 陈词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但措手不及的同时, 又觉得心里痒痒的发着暖意。

他侧头, 看向顾言。

这人已经摘下了墨镜,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藏着一点点的怒意。

气什么呢?

生气多半伤身, 他却为了自己在生气。

明明不该, 但心情莫名地就有些好。

顾言将外套脱给了他,这时只穿了一件毛衣, 纯白的,摸上去该是很好的触感。

陈词心下乱想,手上却没动, 只是坐正了身子, 手碰上外套, 准备脱下来。

穿着。顾言道, 还是那样沉着声音的语气。

换个人过来或许都不敢再惹他, 陈词却挑了挑眼睛, 半睨着他, 嗯?

这个人居然还嗯?居然还敢跟他嗯???

顾言觉得长久养成的自制力都快散尽了, 有点

想去买一副手.铐。

他大老远赶过来,买了一束花,带了份礼物, 想要跟他的陈老师见一面。

结果却循着定位在街上看见了他。

十二月的天气,行人全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这人,领口露到胸膛,露出里面的白t,连锁骨都若隐若现。

不冷吗?

还下着雨,这人是真的当自己不怕冷吗?

冻出病来该怎么办?

可那一点点的怒意过去,更多的是害怕。

很多不好的记忆涌了上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哪怕知道周围会有行人和摄像头,还是义无反顾地推开门走了下去。

给他一件衣服,克制着不去拥抱,将人带回车里,也克制着想念去唤他一句陈老师。

只是这时瞥见陈词要脱衣服,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气意涌上来便又散了下去,点点滴滴的全都变成了心疼。

于是他软了声音,不显得那么僵硬,穿上,天冷。

陈词懒了身子,靠在车窗上,视线往后落,看见后座的那束玫瑰,于是坏心眼便止不住。

某人民教师,明知道自己床伴生着气,明知道现在在下雨天的大马路上开着车,却连一双桃花招子里都含了笑意看向他,轻声道:可你平时不是希望我脱衣服的吗?

还是自己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