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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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不太明白那是为什么,但是却真真切切地知道这人没说一句假话。

哪怕每一句话都存了一些念头,哪怕他并没将那些念头藏起来。

然后他听见顾言道:你不是问我当初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了。

所以你呢,你想起我了吗?

慌张落了地,想要一个答案。

顾言这辈子或许都没有这么失措过,失措到将自己剖白给别人看,将所有心底的期盼和欲念剖得干干净净,然后问对方一句你想起我了吗。

就算明知道陈词会这样问他,多半也是记起了自己,但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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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

总觉得自己一步步做网,这人总会跳进来,那就算他记不得十多年前年少时那点点藏在落叶下的暗恋也无所谓。

可是渐渐地,时间越久,暗恋便生了根,一点点地蔓延进心脏的每一处。

哪怕就在身边,但还是暗恋着。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顾言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

于是只能在入眠时下意识将人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告诉自己他在身边。

说到底,连顾言也怕这场欢愉也只是一开始说好的短期关系。

陈词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猜也能猜出几分意思,于是心里酥酥麻麻的,又透着甜意和涩意。

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大抵见不得他因为自己难受。

他将手从顾言手心抽出来,又向上碰到他落于自己耳垂的手背上。

想起什么呢,学长?

陈老师有一把冷清的嗓子,偏偏故意放慢声音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一点一点地勾着顾言心跳。

陈词笑道:其实那天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顾言:?

原本是想走一百步的。

他说话没头没尾,顾言听不明白,但也不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水城那晚放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跟自己打的赌是向前走一百步,可是他并没有走到。

步子停下来,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着。

满目陌生和迷离中,陈词睁开眼,瞥见身边一个青年,有着很温柔的笑。

于是便像是有一束光,落进了玻璃罩子里。

他有些心动。

陈词等了顾言很久,一早起来就开始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算是再矜持的人也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况且陈老师在那些事上也不多么矜持。

游乐场的烟火终于停了下来,陈词微闭着眼就往被子里钻。

顾言心里被填的很满,还想问他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人,温声道:去洗个澡吧。

陈词睁开眼睛,略显不愉的看了他一眼,却连一双桃花招子眼尾都裹了红。

没有一点瞪的意思,只让人想要上前再吻吻这个人。

顾言看得好笑,故意挑逗他:或者我帮你清理?

滚。

套好衣服下床去浴室的时候,陈词顿了顿,背对着顾言说:是有些事。

顾言一顿,视线落到他后颈上。

白皙里泛着红,还有点点被自己嘬出来的红痕。

顾言克制住想要上前握住他手的冲动,靠坐回床上,嗯,需要我帮忙吗?

陈词似乎顿了一下,转而快速道:不用。

他迈步向浴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弯起唇角笑开,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陈老师很少会跟顾言说想这个字眼,以前每次听见都会觉得甜,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疼。

成年人一般只有在受委屈的时候才会特别想一个人,想要立刻在身边。

顾言手心藏在被窝里,捏得死死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好看的像是电影海报,他轻声道:我在。

静默半晌,陈词点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不坑,缘更,勿等。

状态很差,加上快完结了,写的东西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实在很抱歉,对不起。

第48章

我所知道的未来,全是跟你有关的陈词缱绻。

顾言一早醒过来,瞥见光从层叠的窗帘中透出一条缝,似真似幻地落在屋子里,在绒被上折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来。

印子下面鼓出一个小包,又有很细微的翻动,带着光都在空气里旋转。

顾影帝视线从那道缝回到身边,触目所及的地方。

那里躺了一个青年。

刚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青年。

有些时候有些事其实就连自己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比如陈老师明明就在自己身边,顾言还是会想他;睡在一张床上,梦里出现了又走、最后再回来的,也总是这个人。

从重逢开始就像是一场虚幻到不真实的梦。可是就算在梦里,他所有的期许和欲念,隔了山水和时间,用一道水雾在眼前写出两个字,又轻轻飘飘、虚乎不定地上下浮动着,总是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

水雾散了开,心脏骤然空了半秒,顾言茫茫然四周回望,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他怔怔,转过头看见一方教室,明堂黑板,青年戴着副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不语含笑的眼睛却微微挑着,他听见他轻声埋怨道:去哪儿了呢,等你好久了。

于是他终于看清那两个字

陈词。

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唯有这两个字是真的。

陈老师不会埋怨他隔了十年的光阴才找到自己,只有顾言会。

他怀着隐晦到见不得人的念想靠近陈词,他将年少的喜欢当成过往的故事,却在重逢的那一瞬间,发现故事写的是他自己。

于是走不掉也不愿走。

于是便会在每一次亲眼看见伤疤的时候都会疼,不在自己身上的疤其实更疼。顾影帝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他知道该怎么表现出疼,这份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表现不出来,甚至想受着。

可是当思念入了梦,那人真这么怨了他一句的时候,顾言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