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媒?
黄壤微怔,梦外她跟谢红尘成亲之事,并无人保媒。
原来,他并不是不懂这些,也不是不够细心。
说到底,只是轻视罢了。
也是,能够有资格为谢红尘的亲事保媒的,只怕是仇彩令之流。
黄墅那样的门庭,怎配这样的人物踏足?
说到底,也是我不配。
黄壤在心中耸耸肩,这么多年,早想开了。
她笑着道:“承蒙谢宗主垂青,阿壤……”
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外面有人道:“等一等!”
黄壤愣住,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愣住。
外面的人闯进来,身后还跟着如意剑宗的护卫弟子!
何惜金皱眉,一眼看清来人,更是不解:“怎、怎么么回回、回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监正第一秋!
他几步闯入正厅,行若疾风般来到黄壤面前。
“等一等!”他方才显然走得甚急,如今连呼吸都带着喘息。
黄壤莫名其妙,问:“你来作甚?”
监正大人满面通红,好半天,似乎下定决心,他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屈膝跪在黄壤面前。
!黄壤被唬得后退一步,差点跳起来:“你……怎么了?”
监正大人谁也不看,什么话也不听,他紧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黄壤,之前的话,我说得不对。方才我来时,李禄问,如果我出言挽留,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他问我愿不愿意挽留一句。”
年轻的殿下,或许从未这般低微,他声线颤抖,好半天道:“我问过我自己,我愿意。不仅愿意,我可以做任何事,求这一线机会。阿壤,不要嫁给他。或者,晚点再嫁给他。我想请求一些时间。一年也好,两年也罢。请……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这些,他低下头,等待黄壤的回话,也像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何惜金夫妇惊在当场,谢宗主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黄壤站在他面前,过了许久,她伸手把他扶起来。
狗东西,原来你这么一个人,也会低头啊。
她笑盈盈地抬起头,对谢红尘道:“我来得匆忙,不及向他解释。真是让宗主见笑了。”她轻轻巧巧一句话,谢红尘心头泛起阴云。
他当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远近寒温、亲疏有别。
黄壤接着说:“阿壤承蒙宗主垂青,但蒲柳之资,难登高门。”她注视着谢红尘的眼睛,时光辗转来回,多少年反反复复,这个人依旧有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眸。
“愿谢宗主……繁花似锦、再遇佳人。”
她字字带笑,温和真诚。
这些话,像是说给眼前人,也像是祝福无言以对的前尘。
谢红尘,那双频频伸来的手太温暖。
我想牢牢握住它,不再跟你耗了。
第92章 颜面
黄壤拒绝了这门亲事。
这对谢宗主乃至整个玉壶仙宗而言,显然都是始料未及的。
何惜金和屈曼英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谢宗主,监正大人轻咳一声,开始了迟来的尴尬。
还好屈曼英夫妇也没有打趣他,只是道:“留下吃晚饭吧,姨母这就做去。”
何惜金很自觉地跟过去打下手,黄壤回头看了第一秋一眼。
监正大人顿时脸上很是挂不住,干咳了两声。
黄壤面上严肃,心里早就笑弯了腰。
而此时,上京郊外。
鲍监副照例来到小庄子上,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再一看水缸,昨天的水没怎么动。鲍武虽然是个武夫,但谨慎心细。
他立刻进屋查看,那个女人并不在。
庄上没有雇人,他也无人可问。只得四处找找。那女人并未刻意隐藏痕迹,鲍武跟着新鲜的脚印,一路找寻。而前面越走越是偏僻,满地荒草碎石。
“她来这里干什么?”鲍武皱眉。
他毕竟脚程快,不久之后,便见那个女人站在远处的小山包上,一脸茫然。
“息音?”鲍武喊了一声,那女人嘴里喃喃有声,却并没有回头。
鲍武只得缓缓上前,却见那女人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布老虎,双眼呆滞无眼。鲍武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