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蹙眉,“我离京的前天晚上在林府门前站了大半宿,当时我琢磨了许久,不敢见你,更不敢许你承诺,怕我回不来,白耽误你。”
林秋曼不痛快道:“你都没有跟我说过,怎么知道我承不承受得起?”
李珣愣住。
林秋曼指着他道:“我恨死你了,你就是个骗子!”
李珣心里头五味杂陈,“二娘……”
“李兰生你就是个死骗子!”
见她红眼,李珣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我是负了你的。”
林秋曼偏过头,冷漠道:“你既知负我,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珣沉默了阵儿,才道:“应城围困时,我很不甘心,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
似想起了不好的事,他的神情有些哀,“当时死了很多人,我记得有一个叫阿远的士兵在临死前对我说想回家。他说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去,他问我家里是否也有人等着我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后来他死了,身边很多人都忍着,说要好好活着回去见最想见的人。我也要活着,活着回去见我最想见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林秋曼垂首不语。
李珣幽幽道:“我想回来见你,想与你名正言顺厮守,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一夫一妻,从一而终。”
林秋曼还是没有说话。
李珣:“你可愿嫁我?”
林秋曼偏过头回避他的视线。
李珣:“回答我,说真话。”
林秋曼敷衍道:“不愿意。”
李珣:“你心里头有我还死不承认。”
林秋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那晋王府有什么好的,我嫁进去了还怎么上公堂打官司?”
李珣失笑,已经彻底佛了,“我随便你,你愿意去就去。”顿了顿,“我认为你应该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去的问题,而是你站在公堂上能不能让他们信服你是以理服人,而不是靠晋王府的权威把马县令压服的。”
林秋曼:“……”
李珣:“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又道,“晋王府的当家主母,代表的是晋王府的绝对权威,你走到哪儿人们就跪到哪儿,我觉得你应该考虑的是这个。”
林秋曼:“……”
李珣循循善诱,“其实你的目的并不一定就是上公堂,上公堂讨公道只是一种方式,应该说对于大多数女郎都是最坏的方式。”
“此话怎讲?”
“你是聪明人,当初既然知道抱大腿借力打力,自然也会想法子借晋王府的力像华阳馆那样做更大的场子。”
这话把林秋曼的心思诱活络了。
李珣继续说道:“晋王府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句话便是一道令,你难道不想把野心做得更大吗?”
林秋曼警惕道:“你在给我挖坑。”
李珣抿嘴笑,“我以身为牢,请君入瓮,是真心实意想与你厮守。娶你,也是娶的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林秋曼沉默。
李珣:“嫁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的理想,你的价值,你的野心,我都心甘情愿为你铸造。”
“可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那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林秋曼认真地想了想,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李珣:“我要一个我喜欢,她也喜欢的女郎。知冷热,有尊严,两情相悦,愿意站在我身边并驾齐驱,而不是俯首称臣。我觉得你林二娘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另一半,与你这样的女郎过日子应该不会无聊,我特别期待。”
林秋曼一言难尽道:“期待相互折腾么?”
李珣失笑,“瞎说,你还想折腾什么赶紧给我折腾出来。”
林秋曼:“……”
李珣:“跟你相处我很自在,我想一直这么自在下去。”
林秋曼想了想,“我现在很穷,没有嫁妆。”
李珣眼带笑意,“晋王府不缺你那点嫁妆,华阳替你安排,让你风光大嫁。”
林秋曼又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今天你说不纳妾,万一往后变卦了我找谁说理去?”
李珣有些为难,“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来。”
林秋曼:“写一份保证书,让阿娘做见证。”
李珣:“你也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我也需要安全感。”顿了顿,“那我便用十七封家书和保证书,还有我阿娘的玉做聘礼,如何?”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你便用那十四封家书和保证书做嫁妆,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