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到很老的时候,我还可以做一个捧着花穿过人群广场,被擦肩而过的年轻人纷纷羡慕和夸赞浪漫的快乐老头。
——那束花是我要拿来送给你的。
我爱你。
落款:你的桢桢
字是很丑,但能看出来是认真写了的。
语言文字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蒋乾看完,心口处莫名其妙地产生暖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创造这些神奇文字的人还因为害羞躲到房间里不肯出来,蒋乾把热好的菜端出来,又去房间里找人。
方映桢正盘坐在床上玩手机,玩得心不在焉,发现他进来立马把目光投到手机屏幕上,装得很专注的样子。
“吃饭了。”蒋乾说,又补充道,“桢桢。”
“......”方映桢顿时脸一热,抬起头瞪他。
“要我抱你去厨房吗?”蒋乾走过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俯下身就亲了他一下。
“......要。”方映桢捂着被亲的脸,理直气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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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到餐桌边,生日晚餐才刚刚开始。
方映桢实在是不想要破坏掉现有的温和氛围,却又把程湛交给他的任务记得很牢。
“咸不咸啊?”他看着蒋乾往嘴里塞了一块排骨。
“还可以。”蒋乾点头,表情愉悦。
方映桢自己尝过,知道很咸,又没时间重新做。
“你别勉强啊......我知道做的不好吃。”方映桢看着他。
“怎么会,真的好吃。”蒋乾笑了,又夹了一块排骨往嘴里送。
方映桢看着他吃掉第二块,终于下了决心开口:“蒋乾,你平时都喜欢这么骗我吗?”
蒋乾明显愣住,有些迷茫:“骗你什么?”
“根本不好吃,”方映桢指了指排骨,“很咸,我知道。”
蒋乾想说话,被他打断:“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你要把问题指出来我才能进步,而不是一味包容我的错误。”
方映桢严肃下来的表情让蒋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笑了一下,摸方映桢的手背:“怎么了啊你?”
“所以不要骗我,你骗我我会很生气。”方映桢并不跟他笑,又道,“你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要骗我说不记得?”
蒋乾的笑容顿了一下,温和道:“我们今天不提这个事情,好吧?”
“不好,不要。”方映桢皱眉拒绝,“蒋乾......”
他语气软下来,戳着蒋乾的掌心,半天才有勇气把话彻底说出来:“我们去找心理老师谈谈,好不好?”
“我没有生病。”蒋乾很快说,脸上依旧笑着,不过方映桢看出了勉强。
“我知道......”
“我已经痊愈了,你不相信我吗?”蒋乾又说,眉头开始拧起来,神色开始有些痛苦,“我真的,已经病好了。”
“我当然相信你,我没有说你生病啊,”方映桢赶紧坐到他边上,顺着他的背哄道,“所以我只是说,去找老师谈谈,只是谈谈,可以吗?”
“我可以......自己把自己治好的,真的。”蒋乾说得很艰难,眼眶泛红,伸手想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方映桢的手腕,“我可以治好自己的,我不需要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方映桢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弱势的样子,连忙抱住他,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不断地重复着“我知道”。
蒋乾在他手腕上抓了一会儿,又缓慢松开了手。方映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陪在一边安静地等着。
过了很久,蒋乾都没说话,垂着脑袋在看桌子上的蛋糕。
方映桢很后悔,觉得提的不是时候,至少应该让蒋乾快乐地过完这个生日。
可是他又想让蒋乾尽快接受心理治疗,想蒋乾可以早些走出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不要被那些病状折磨。
半晌,方映桢以为蒋乾都要睡着了,他突然开了口。
“那个人说,”蒋乾紧紧盯着眼前的蟠桃蛋糕,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才继续道,“他说,我从生下来开始,活着就是一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