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上战场,但好在脸上没什么伤痕,也没怎么晒黑——当然,他底子在那,不管是多条伤痕还是晒黑了,依然会很好看,但那是另一种好看。他眉眼精致而英朗,不是她穿来前现代流行的奶油小生,而是潇洒倜傥中又带矜贵,充满了力量感的英俊。
她抬手揽住燕黎的脖子,在他错愕视线中微微下拉,亲上了他的唇。
片刻后她松开他,轻声笑问:“我这算不算孟浪?”
燕黎眼里是微微闪动的光,薄唇微勾:“这算成人之美。”
他紧紧抱着陈榕,礼尚往来。
二人回到城内时,齐王妃早就到了,已“教训”完了自己的夫君,正在让下人搬运东西,将自己的东西填满齐王父子生活的角角落落。
二人相携归来,齐王妃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二人相牵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晚点再回来。”
陈榕松开燕黎的手,快步走到齐王妃身边,笑道:“总不能让王妃您一个人忙吧?我来帮您一起收拾。”
燕黎也走上前来道:“我也一起。”
齐王妃道:“行了,这些都是我和榕儿的东西,你是想一起帮着收拾,还是想偷看什么呀?”
燕黎:“……?”他都不知道他在母亲眼里何时成了如此卑劣之人。
陈榕默默转开视线,王妃可不是她带坏的……
她到底有点良心,见下人们还在偷笑,怕燕黎尴尬,便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向外推去:“不是说勒云城的八仙过海是一绝吗?赶紧去准备。”
“好,我这便去。”燕黎笑应着,“母亲,我先告退。”
“走吧走吧,反正留着也是碍事。”
齐王妃笑着挥挥手,见燕黎离开,她才将陈榕拉到一边,低声询问:“黎儿说要娶你了?”
“说是说了……我认为还是等打完仗了再说。”陈榕道。
齐王妃似乎并不意外,叹道:“我儿命苦啊。”
陈榕刚想为自己辩护一下,齐王妃又改口道:“也不算特别苦。”
陈榕:“……?”
齐王妃挑眉笑道:“反正你俩如今就只差个名分罢了,要真说起来,还是你比较吃亏。”
陈榕笑道:“不能这么算。谁更不甘心,谁吃亏。”
齐王妃道:“‘不动心便立于不败之地’,是吧?”她引用了话剧里的台词。
“那当然不是。您把儿子教得这样好,人见人爱,我怎么会不动心呢?”陈榕正色道,“只是要以大事为重,若不建功立业,何以成家?”
“就你歪理多。”齐王妃被陈榕恭维得很舒服,嗔笑道,“来,咱们先收拾。”
陈榕和齐王妃二人到达勒云城时正是在除夕前两天,稍事休整,时间到了除夕。
齐王府没那么多规矩,陈榕跟齐王一家三口一起吃了年夜饭,还得了齐王齐王妃各一个压岁红包,她说着吉祥话笑眯眯地收下了。
守岁时,齐王妃拿出了从陈家堡“借”来的古代改良版大富翁桌游,拉着大家一起玩。齐王本来不想玩,但被齐王妃斜了两眼后,只能讷讷坐下,舍命陪君子。
燕黎对陈家堡的小玩意儿一向兴趣十足,因这一两年一直在忙着打仗,错过了最近新出的娱乐,此刻兴致极浓。
不一会儿,四人便玩得渐入佳境。
这种游戏主要拼的就是运气,这个晚上,运气最差的是陈榕,输光了手里所有的“银票”后看着他们玩。接着出局的是燕黎。齐王似乎是想让着齐王妃,但他表现得太明显,被齐王妃斥责了一句,他只好不再放水,最终成为了大赢家。
陈榕十分感慨,果然新手总是有运气加成的呢。
四人玩到了半夜,守完岁,齐王妃和齐王先去睡了,燕黎却偷偷带着陈榕出了门。
今夜寒风刺骨,但因身上穿够了厚衣服,又加了帽子手套披风,陈榕并不觉得冷,脸上依然红扑扑的。
除夕夜,街上没什么人,但各家各户都点着灯,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燕黎牵了马,让陈榕坐在上头。这么晚了不好骑马扰民,他便牵着马走。
陈榕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听着马蹄敲击在青石板街面的声响,突然道:“我们这好像私奔啊。”
燕黎回头望来,温柔浅笑:“那姑娘可愿与我天涯相伴?”
“那要看你有没有带银子了。”陈榕笑眯眯地说,“没银子我是不会跟你跑的。”
燕黎笑道:“在下带足了银子,便是为姑娘造一座金屋都没问题。”
陈榕点点头道:“很好,那我们就私奔吧!”
陈榕和燕黎到了城门口,在这除夕夜中,依然有很多人在坚守岗位。
见这时候还有人走过来,有人小跑着过来,走近了看清楚燕黎的模样后,顿时立正:“世子爷!”
燕黎道:“我去城外走走。”
“是!”那人应声道,“可要派人护卫左右?”
“不必了。”燕黎道,“我们不走远。”
那人应下,便退了回去,将城门旁的小门打开。
走到城门口时,陈榕从荷包里掏出些银子,弯腰递给那小兵,笑道:“除夕夜还在此值守,辛苦你们了。这是世子爷给你们的压岁钱,你们拿去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