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便是多年,再回源州,臣见到的就是朔殿下的遗物。”念望将目光落在了禤景宸案前上,禤景宸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钟离朔破碎的玉,心头一片涩然。
“这就是臣身上的罪。”念望叹了一声,言道:“身为臣子,没有守护好君王。”他浑浊的双眸中,隐约有着泪光,令人动容,“微臣一返回源州,即刻调查了宛州援军一事,却发现了当时宛州主将徐明义心怀不轨。”
“由徐明义,找到了庄子礼身上,发现了另一惊天之密。原来朔殿下自焚之前,已遭奸人陷害。”念望抬眸,看着禤景宸仿若泣血道:“我以秘法探查,终于得知朔殿下之死,乃是中州乱臣所为!”
“此奸人,便是当年反臣中州王之子,世子钟离程!”
禤景宸一听到这个自己追查已久的名字,全身都紧绷,言道:“你可知,此人在何处?”
念望答:“我追查许久,就是为了给朔殿下报仇雪恨。此人化名钱程潜入宫中,当了一个小侍卫,给朔殿下下了毒。”
“他如今当上了金袍卫统领,便与徐明义谋划,逼宫还朝。”
“陛下,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念望抬头,指向了锦盒底部,言道:“我为朔殿下接触徐明义多年,夺得他信赖后,替他潜入溯北,伪装成明戈齐谋士,替明戈齐夺得君位。”
“陛下,徐明义与钟离程野心勃勃,勾结溯北,意图谋反!”
“这盒子里,便是臣搜集多年的罪证。他们以刺杀苏合世子为暗号,与明戈齐合谋,以庆国撕毁盟约为借口,令溯北入侵澜州。调走兵马,好攻陷源州!”
“陛下,逼宫之日迫在眉睫,就在不日到来的中秋佳节!”
他仰头,看着禤景宸,说道:“徐明义老奸巨猾,楚国遗老居心否测,钟离程的身份隐秘,臣别无他法,只好告知陛下,八月十五那一日,为这群乱臣贼子做一场鸿门宴吧!”
就连禤景宸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命监天司搜集的罪证,此刻不费吹灰之力的落在了手上。她取出了盒子底部,那里是一本厚厚的名单。
钱程乃是钟离程,借由宛州杨家的船商,运走了兵库的武器,送给了溯北。溯北赠他马匹,培养了一支军队。而中州那支,就是其中之一。
幸得念望偷天换地,控制了将领和盘托出,损失了他们在中州的棋子。
禤景宸凝眸,目光扫过了那一连串的名单,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念望身上:“先生辛苦了,朕依先生之言,就为这群乱臣贼子,摆一出鸿门宴。”
“先生立下如此大功,此事毕了,朕还望先生能还朝。”
念望却是摇摇头,说道:“臣无所愿,只为替君主报仇,而今快要得偿所愿了,又恐监天司失去传承,便将令牌交了回来。”
“大司命,我大限将至,还望大司命持此令,为监天司再培育一名河神守卫陛下吧。”
念望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禤景宸心中存有疑虑,见他如此,又说了几句话,便让他退下了。此时一轮明月缀满了夜空,明亮得令念望想起了儿时的情景。
灵帝尚道,太一观对没有根基的道童甚为严格。有一回,他打翻了灵帝的香炉,险些被道人杖毙庭下,是杨望公子救了他。
那是一个满月,星月下,清秀的道人朝他步步走来,拦下了师兄的棍棒,救下了他这条在那个信仰乱了的年代里不值一提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好人,到后来却落了全族被屠的下场。
快了,就快了。当年他诱骗宣宁公主替朔殿下死去,令刺帝痛失所爱。后来哄骗中州王谋反,钟离王室死得干干净净,留下了钟离程亡了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