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没有理会她,他认真看着的对象是达林。
虽然看上去它也跟它的主人一样,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但实际上它并未真的沉睡。
它只是无法动弹。
看清楚了它现在的模样后,它的痛苦更加鲜明地向加尔文扑来。
“呼……”
“呼……”
“呼……”
加尔文曾经在宠物医院里听到的那种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耳边,那是因为它的呼吸也因为舌头的缘故变得格外艰难。
他低头看着那只被病痛折磨得脱形的动物,本以为自己迎接的应该会是一双浑浊而痛苦的眼睛,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镶嵌在那瘦骨嶙峋而异常丑陋的身体之上,这只老狗的眼瞳却一如幼犬般纯净而温顺,就连它的痛苦也显得是那样的温和。
达林的眼神像是闪电一般击中了加尔文,那种巨大的悲哀与怜悯炸弹般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想要抚摸这只可怜的老狗,但他的手却从那瘦骨嶙峋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是梦。
加尔文忽然意识到。
但他很快又不确定了,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梦吗?
达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它的眼睛转动着,茫然地在虚空中寻找着焦点,一声细小的声音(难以想象会是这样一条大狗发出来的可怜呜咽)艰难地从它那胀大而舌头和滴滴答答流淌着恶臭口水的喉咙深处挤出来。
在第一声的时候,安娜夫人没有任何反应,她睡得很沉。但是在达林呜咽到第四声和第五声的时候,她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哦,该死的老东西——”
当她看向达林之后,她倏然发出了一声恼怒的咆哮。
“为什么你他妈要在这条毯子上乱尿!”
她尖叫着,踢了一脚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