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得有些迟疑,这本日记上记录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感觉非常难受,他的翅膀也因此而微微战栗,羽毛变得蓬松起来。
“看上去这里记录的也不过是个秃头猥琐的恋童癖的私密幻想——病态而且毫无营养。”
“红鹿”靠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加尔文的背上,然后他安慰道。
加尔文希望他不会知道自己差点条件反射性地将他一翅膀拍飞出去,但谢天谢地,加尔文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甚至还能打起精神来伪装出毫无触动的样子与“红鹿”周旋。
“不,我觉得这些日记里有一些事情……令我有些在意。”
加尔文将日记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然后开始继续往前翻,他的视线飞快地在不同时期留下的字迹上来回翻看。
“克劳牧师的字迹发生了变化。”
他低声说道。
虽然那字迹的变化非常细微,但它确实存在。
加尔文开始继续翻开克劳牧师的日记。最新的那一本翻看完毕之后,便看更久之前的……
终于,他在克劳牧师从普通的降临派低级牧师升级为高级牧师的那一年的日记里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我常常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里。噩梦和现实交叠在了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一边是真实,哪一边是虚幻。在噩梦中,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可悲的恋童癖,就像是电视新闻上会出现的那种。我会对幼小的孩童出手,对没成年的少女出手。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便会用暴力和药物控制他们,而他们最终都会变得很乖巧。至少,大部分都是那样。我觉得这很可怕,但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加尔文草草掠过这一段,他开始往更早的日期看去。
【二月十一日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太贪心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打起了高级牧师位置的主意。这让我感觉很差。其实大家都知道要升上去是怎么回事,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上徘徊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回事。那群令人作呕的恋童癖和人口走私者。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苏尔达说得对,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踢出游戏。我想如果我再这样沉默地围观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可能会被开除吧。好吧,就让他们开除我好了。】
【三月二十四日……天啊,我想我真的太天真了一点。我以为我只是被开除,但是,他们今天发现了苏尔达的尸体。我感觉我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以为苏尔达已经想办法搞定了一切,他只是被开除而已。但是,他们也许并不希望知道那些内幕的人顺利地离开教派。我应该早点走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已经不是一个玩游戏或者不玩游戏的选择题……】
加尔文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目光倏然一凝,他开始仔细地翻看起克劳牧师在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一个普通,怯懦而无能的中年男人缓慢地通过自己的日记浮现在加尔文的眼前。
克劳牧师在人生的前几十年都十分的普通,普通到了有点失败的地步。他加入了降临派,想法设法,把明面上能够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却依然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社区范围内的低级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