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陡然杀出的不速之客令林宸不得不停下了寻找小魔王的脚步,接连两个后空翻迅速拉远了与来人之间的距离,在摆好防御姿势后,林宸终于有机会打量来人。
黑暗中林宸只能看到一个高挑却并不瘦削的体态轮廓,不过身体的本能提醒着林宸,对面之人是敌非友,而且绝非善茬。
“你这只蝼蚁倒还有点意思,不过明年的今天你坟头草就该三尺高了吧。”来人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掏出折扇,把玩的同时,用清澈干净的声线毫不留情的倾诉着恶毒的话语。
“陆鸣?”林宸试探着开口。不怪林宸认不出来,实在此刻站在林宸身前之人与三日前的陆鸣相差的太大了些。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拉长了一截。若不是那个熟悉的声线,林宸是决计认不出的。
“你倒是还有点见识,可惜你快死了。”
话音未落,林宸的眼前就闪现了一缕寒光,正是陆鸣暗藏杀机的扇面。
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招的林宸背后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阵热风吹来,林宸感觉背脊发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前胸的衣物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显然是被刚才扇面上的锐气划破的。
“好强。”林宸心内闪过了这两个字,自登通天路以来,林宸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下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眼神一刻不错的盯紧了不远处的陆鸣。
林宸在感慨,陆鸣自然也在回味刚才电光火石直接的交手。与林宸不同的是,如果林宸心内泛起的仅是小小涟漪的话,陆鸣心中翻起的便是滔天巨浪。在陆澈的一贯认知中,如林宸这般的寒家子弟是不可能有什么天赋的,从贫贱中来,继而死在贫贱中,那是必然的规律。就算给自己提鞋,都是莫大的荣幸。能死在自己手上,更是八辈子积德。
如同林宸这个前辈子一直接受平等教育的人不理解这个世界为何富寒差距如同天堑般不可逾越,陆鸣这些世家子弟为何又对自己有着天然的敌视一般。陆鸣也不理解为何这些似林宸这般的泥腿子怎么能和自己一同参加北斗宗的山门大选,自己身上可是流淌着高贵的陆氏之血,居然和这些贱民一概而论,简直荒缪。
对待陆澈这种同父异母的庶出兄长陆鸣都是嗤之以鼻,年幼时没少欺负生而丧母的陆澈。孽种、私生子、祸星什么的更是张嘴就来。就算是如今陆澈已经成为了北斗宗的亲传弟子,陆鸣也认定这是陆澈身上有一半陆氏血脉而天赋不凡,而论起血脉来,陆鸣能甩陆澈半个安平城,所以此时仍是丝毫没有把陆澈放在眼里。
更遑论林宸这种祖宗十八代都是在地里刨食的,若是放在平时,林宸根本入不了陆澈的眼。可惜林宸的光芒太过耀眼,甚至压过了自己这个松院第一的名头。偏偏林宸骨头还极硬,和自己平常几个甜枣就能收买的寒家子弟不同,甚至还仗着天赋和自己打起了擂台,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网拆了个七零八落。要知道陆鸣这回的目的可是进北斗宗当亲传弟子,然后好好羞辱陆澈那个小孽种的。一切都开展的很顺利的时候,林宸半道杀出,让陆鸣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陆鸣气的后槽牙直痒痒,早就想杀林宸泄愤了。
不过陆鸣到底是收起了招摇的折扇,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宝剑。毕竟刚才偷袭都让林宸逃了,若是等会用折扇正面交锋怕是更讨不了好去。陆鸣只是傲,但并不傻。
“某四岁习剑,虽不敏,四年亦至小成。剑名寒琼,你这个蝼蚁能死在寒琼剑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前一秒的林宸还在感慨这陆鸣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不再俯视看人了。后一秒就被陆澈最后一句话气的差点笑出了声。明摆着这小子就是中二病上头,要装什么高手风范,才说了一番颇具剑客风范的话。
果然是矮脚鸡上不了高台盘,林宸也懒得搭理陆鸣,默默掏出怀中前几日缴获的一副金丝手套,摆好了架势。
“土包子,看好了!”呛啷一声剑出鞘,快似游龙,灿若星辰。除此之外就连陆鸣本人也罩上了一层光晕。强光令林宸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陆鸣刻意制造强光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下不再犹豫,右手疾挥,十个剑花在片刻间就挽了出来,在虚虚实实间朝林宸攻去。
仓促之间林宸只能护住了自身的几个要害,但双臂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剑气的波及,被划出了几个深可见骨的口子。淙淙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动而出,剧痛使林宸脑子清醒了不少,开始正视起陆鸣这个声名远播的中二少年来。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松院第一的名头果然不是白给的。
从丹田内抽出几缕水系灵气堪堪的止住了伤口的血之后,林宸喘着粗气与陆鸣对视着。
“还没死吗?那你再试试本少爷的第二剑!”陆鸣没有给林宸丝毫的喘气机会,疾风暴雨又压了上来。林宸只好架起双臂勉力抵挡。
半晌后,“就这点本事吗?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再吃我一剑试试!”陆鸣疯狂攻击着,而林宸只能狼狈的躲闪着陆鸣愈发迅猛的攻势,但仍有越来越多细小的伤口绽放在林宸的身体各处,点点红梅绽放直将林宸染成了一个血人。
“啧啧啧,玉衡,你这个内定弟子有点不太妙啊。”林宸此时的狼狈被光幕前的众人看的分明,而前次几番被玉衡真人奚落的天权真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借着点评林宸功夫的理由忙不迭的落井下石,奚落玉衡真人。
“事未尽头莫开口,眼前所见未必真。”丢下不明所以的十四个字之后,玉衡真人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翻了个面继续睡觉了,丝毫没搭理天权真人的嘲讽。独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天权真人自己生闷气。
有人淡定就自然有人忧,温澜就是忧的那一个。一袭青色的道袍不知在手中被□□了多少次,几乎是林宸每遇到一次对手,这下袍就会遭一次殃,原本平整光洁的下袍早已褶皱不堪。所以这次温澜换了一个新的解压方式,石楠木做的桌子已经被温澜生生的摁出一个手印来,而且伴随着林宸伤口的不断增加,这手印的痕迹还有加深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