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如克制

陈星子冬天睡觉总是格外沉迷，仿佛是需要冬眠的某种小动物。殷青时曾见证她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半，中间雷打不动，小小的身子裹进被子，脸上表情幸福到让人没眼看。

他说:“陈星子，你跟我做的时候都没这么爽快。”

今天，外面难得下了小半夜的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因此雪光格外晃眼。

陈星子察觉到光线，和微冷的空气袭进来，不满的往热源处拱了拱，被人自然的搂住。床上一对少年人严丝合缝的睡在一起，不知暖凉。

殷青时安抚的摸了摸她头发，眯着眼顺着光源看去，大概是他昨天没有关好窗户，有寒风钻了进来。他起身，披了件外套站到阳台上，看到小区都被覆上一层雪，晃得他眼睛有些酸，正欲回去，那伸手没有碰到他人的小姑娘揉着眼拉开了窗户，闯进他外套，惊讶道:“下雪啦?”

不管她如何哀求，都强硬把人带进屋子，塞回被子。然后将保暖衣，毛衣，棉服，一件件给她拿出来，盯着她穿上。

陈星子很不喜欢冬天要穿那么多衣服，鼓鼓囊囊，一点都不好看，于是耍赖，勾着少年的脖子引诱他:“初雪呀，可以和学长做爱吗？”

学长这个称呼，源于她有一次在教学楼下面等他时，看见他被矮了他大半个头的女生拦住告白。

那女生握着一杯奶茶，借递出的动作偷偷看他，问:“学长，请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殷青时背着书包，没有接那杯热饮，只点点头。

然后青涩的小学妹涨红着脸说了声“抱歉”就飞快跑了。

陈星子当时也没有什么反应，殷青时亦淡定自若，还问她想不想喝饮料。

到了晚上，两人纠缠作一团时，陈星子坐在他腰上，俯身咬他胸口，声线故意拉长作嗲:“学长～可以碰你这里么？”

之后，便被按在身下狠狠操了一顿。

今天还敢存心撩拨，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殷青时吻住送到面前的红唇，伸手按着她后颈皮，在那里用牙齿叼住一块皮肤，不轻不重的辗了辗，不咸不淡道:“说是真敢说，做的时候哭的跟个什么一样，出息。”

陈星子恼怒的拿枕头砸他后背，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穿上衣服，被牵着出去吃早餐。

咬着小笼包的时候，听见隔壁桌的小朋友掰着手指头数什么时候才过年，坐他对面的妈妈温柔的擦拭他嘴角的油，说:“宝宝，我们要过了元旦才会过年，你不如先数到元旦呀。”

陈星子也不自觉笑了笑，低着头，没让人发现。等面前的盘子都清空，对面人问她:“还要不要加个鸡蛋？”

她连忙摇摇头，然后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纸巾，蹭了蹭她嘴角。

陈星子懵懵的，抬眼看着他。

到了晚上，她照常给在医院的妈妈打电话:“妈妈，今天和殷青时出去吃了早饭，然后上午和下午都一直在做作业，这次年级排名有进步，数学老师夸奖我了。”

“你在医院看到下雪了吗？”

“……”

“好的，妈妈再见，你注意身体，我会好好学习。”

每周六她都会和妈妈打一通电话，有时候能顺利接通，有时候被一个年迈尖锐的女声接听，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挂断。

她曾经偷偷跑去病房见妈妈，听见里面两个陌生的声音在对话，应该是她名义上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事实上那对老人很厌恶她，连亲生女儿的眼泪都不能软化。

陈星子放下电话，发现已经想不起来那些残忍刻薄的话的内容，只记得自己走出医院时，在水泥墩旁边，静静牵过她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