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就送你到门口。”至于是什么地方的门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反正不会是酒店的门口。
离约定的时间越发近了,贺泉心里有点着急,却硬是被安楠拉着走非常花时间的楼梯,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头疼于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喜欢的把他拉出淤泥的人,一边是帮助他许多的人。可让他对安楠动手更不可能,他不舍得。
脑海中突地闪现离开前安哥说的那句话:“你会告诉她的。”
是啊,他总是难以拒绝安楠的要求,也许是不愿。
贺泉没有追究到底,“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看中这一点,安哥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诺亚引进一个从美国来的很厉害的教授,据说要研究什么犯罪心理系数。”
美国教授,犯罪心理!
安楠愕然回头,一串熟悉的名字浮上心头:阿道夫·乔伊斯。
在宁市那会儿,乔伊斯说过国内有人支持他的理念,为他提供资金和场地研究,当时她没放在心里,谁知……诺亚原来早早露出苗头了吗?
贺泉:“我好像是什么免疫体质,万中无一的那种,所以诺亚很需要我为实验提供数据样本。”
是了。
乔伊斯的实验赞助开始的时候,贺泉早被关进京市的监狱,诺亚的手暂时伸不进去,没法把人捞出来研究,需要契机。
等等,如果这样,那个安哥是希望贺泉当卧底提供资料,还是把贺泉成功地送到诺亚手上让他们研究,是哪一方的人?
敌我不明的状况下,安楠以往的做法是静观其变,等待后续。
这回牵扯到认识的人,在她明知贺泉会被诺亚当成实验体遭到非人待遇的前提下,无法淡然地送他进去。
成为实验体的人历来没有好下场。
安楠捏紧贺泉的手腕,两眼微眯,“你最好乖乖听话,让我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否则我不介意粗暴点。”
粗暴……
贺泉耳尖上还没褪完的粉再度红上两个度,都怪安哥天天在耳边念叨那些日本啊□□啊,害得他的思想也不纯洁了。
心思慌乱间,他被安楠拉着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直到进入地下停车库,他被塞进后座,当头丢过来一件外套,还有安楠的嘱咐:“捂住脑袋,盖好了。”
贺泉听话地捂住脑袋,趴在后座上,不让摄像头拍到自己,再给安楠增添麻烦。
保时捷在路上飞驰,速度快得贺泉总想提醒安楠慢点,又担心自己和她说话会分散她的注意力反而出事,便安静地待了一路。
他一直待在后座,保时捷中途停了不少次,有红绿灯停下的,有安楠和人打电话托关系的,还有安楠下车和人交谈说话的,他静静地听着,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他的光啊。
可以令他如同飞蛾扑火般不顾生命也要奔向的光。
引火**又如何?至少在这条出生污秽没有价值的生命燃烧殆尽之前,能够拥有片刻那样的温暖。
后车门打开,是安楠的声音:“出来吧。”
贺泉掀开盖在头上的外套,眯着眼去看,安楠仅穿一身毛衣站在外面,她刚刚一直只穿一件走来走去吗?该有多冷啊。
贺泉慌忙钻出车外,把外套穿在安楠身上,没忍住抱怨她一句:“京市的冬天那么冷,你怎么不注意点呢?”
安楠摇头,“没事,不冷。”
贺泉小心地用手背碰了碰安楠的手背,说谎,她的手很凉,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
他有点难过,觉得自己拖了后腿,搓热双手盖住她的手,“我帮你暖暖。”
安楠任由他捂着,牵着人进去,交给等在房间里的监狱长:“麻烦您了。”
提前得到各方通知的监狱长没有一点不耐烦,见贺泉还有点不舍的样子,好心提议:“你们再聊两句?”
贺泉忙道:“我帮她把手捂热就好,马上就好!”
安楠看他一眼,见他难得坚持任由他任性一小会儿,转头对监狱长说:“麻烦安排一下,我想和里面那位叫安哥的人见上一面。”
监狱长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不是正常程序,有点难办。
想想安楠和里面的那个安哥的身份,上面的叮嘱,又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点点头转身去安排。
贺泉搓热自己的手心,捂住安楠的手,再搓热再捂。
他自己搓得不累,安楠看得累了,干脆撩起他的袖子,直接把冰冷冷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贺泉被冻得浑身一个激灵,随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把安楠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
“这里最热了,很快就好。”
其实这动作有点暧昧,超过普通朋友界限。
但贺泉没谈过恋爱,安楠又不忍心在这点上拒绝,等一切结束之后给高赞道个歉吧。
救命之恩无法以身相许,贺泉这么点卑微的愿望,能满足就尽量满足。
不久,安排完毕的监狱长回来,带回可以探监的消息,而后把贺泉送进去。
临别前,贺泉深深地看了安楠一眼,走出房间后又忍不住跑回来抱了她一下,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目送贺泉离开,安楠去隔壁房间,见到了所谓的安哥。